气氛实在不适合“大喜”的日子,笑着接了一句,“若是非说有什么心愿,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什么?”赵明珠问出口的时候就心觉不对。
果然,顾阮顿了顿便挨近了她,“要我等多久都好,但我还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尽我应尽的责任?”
说罢,脸上便露出了一副“是你不许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我放下心结想这些是理所当然”的神情。
赵明珠脸颊一热,哪怕他说得再委婉,也飞快地反应过来了,“总要等到……等到我准备好。”
虽说打从他迈进这公主府的大门开始,两人就算是“夫妻”了,可有些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若是她真的应下了,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他必然会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
要么说清秘密,要么说傅知意不能人道,她真不知道这两件事哪个更难启齿。
说到底都是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才有了今日的为难,选择是她做的,今后的路也该由她自己来走。
“阿阮,等我再想一想,想好今后如何生活,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很长很长的故事。”
公主与顾将军变亲近了之后,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们都觉得这公主府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主子高兴,当下人的自然也跟着沾光,一时间阖府上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也显得西边那个小院更加肃静冷清。
蒋元已经在这府里住了多日,宝和公主隔上两日便来关心她身子如何,又请了知根知底的大夫来为她诊治安胎。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底,也心知自己不该多想其他。但在日子渐渐安逸下来,自己也暂且无需为了婚事而劳心忧神时,她满心想着的便只剩下了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向来迂腐,宁愿将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一生守寡,也不会容忍她败坏礼教私相授受。蒋元满腹诗书,才华不亚于男子,但自小却只能被迫念《女诫》、《列女传》之类的书,学些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规矩。若不是教导她读书的女先生偷偷给她讲过天地广阔,世间真情,她恐怕真的会认同父亲所说的一切,以为女子生来就是为了嫁人生子服侍丈夫公婆。
那女先生对她说过,女子嫁人便似第二次投胎,若是投到好人家了,这一辈子也就顺心遂意的过去了。若是所托非人,一条命都恨不得搭了上去。
在未婚夫身故自己成了望门寡之后,蒋元相信自己定是后者。但她对这样的命运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想着就此孤独终老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在她的父亲眼里,女子又怎能避开生来的责任?她定是要嫁人的,无论她的丈夫多么荒唐,无论她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如何,这就是她逃不开的命。
可是蒋元已经信过一次命了,她不想再信了。与其嫁给那荒/淫成性的男人,她宁肯豁出去一次。生也好死也好,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一生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期盼了。
做出这等罔顾礼教的事会有怎样的下场她清楚,宝和公主的担忧和愤慨,她也不是不明白。但她真的未有一刻是后悔的。哪怕那个男人无法给她前程未来,那相遇相识时的满心欢喜也是真切的。比起嫁人之后蹉跎一生,她宁愿要一时的欢愉。路是她选的,她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