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拳头攥紧了又松,松了又攥紧,若是眼睛能杀人,负责接生的俩稳婆全身上下怕早就被那双阴戾骇人的眼睛被戳成千洞剜孔了。
“为何她还不生?!”
“信不信本王把你俩拖出去斩了?!”
“……”
每次女人喊一阵,某爷就会咆哮一番。
进进出出打水换水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俩稳婆做了一辈替人接生的事,本来应该算是得心应手的事,如今就仿佛浑身背着枷锁在做事。
“王妃,吸气、吸气……用力、使劲用力……”
叶小暖痛得五官近乎全失,只顾着乱嚷、乱扭身子,若不是她肚子圆圆的没法滚,恐怕早就不知道滚了多少圈了。那两条腿胡乱的踹,最后被俩稳婆一人按住一只脚才将她控制下来。
“妈呀……沥哥……救救我……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啊……”
看着那比生不如死都难受百倍千倍的劲儿,龙沥比她气喘得都还厉害。一手给女人不停的擦着脸上、脖子里的密汗,另一只抓住她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尽管被她无意识的掐伤了皮肉,可他还是依旧跟她手指纠缠在一起。
将她乱摆动的头固定住,他俯身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压制着心底的紧张,用着从来都没有过的耐性哄她:“暖儿听话,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为夫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男人的哄就似止痛的良药般,让叶小暖眼里瞬间有了清明,虽然阵痛依旧难捱,但至少她心里深处某种信念在不断的加强。
“王妃……用力……用力啊!”俩稳婆不停的用手探她身下,也试着用手缓慢的挤压她高耸的肚子。
……
几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房里女人的喊叫声断断续续,时而高时而低,倒是男人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
门外不远的石桌旁
闽兰欣、龙易天各自左在一方,两人视线都紧紧的盯着房门。
“大嫂。”突然的,龙易天打破了沉闷紧张的气氛,把闽兰欣的思绪唤了回来,“孀儿她是真的不愿理我了。”
他用的‘我’而不是‘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闽兰欣看向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想当年,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三个男人之中最是潇洒不羁。如今,却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显得颓废和无措。
叹了一口气,闽兰欣低缓而认真的对他说道:“你既唤我大嫂,那今日就许我以兄嫂的身份与你说一番话。弟妹的心结并非一日所有,她今日能这般对你,你也应该好好想想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才让她对你如此心灰意冷。
女人嘛,谁没有个小心眼的,但弟妹能默许了二十年你的多情,在我眼中,这已经算是值得佩叹的了。她自与你成亲,二十年来替你操持后宫,与众多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不说,还得时时刻刻防备着其他女人的心计和使坏。你母后在世之时,还得忍受婆婆对她的不满和刁难,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她没有一样落人话柄。如今她能抛下所有的一切,哪怕最一个最普通的百姓,她也甘之如饴。为何?
因为她过去的二十年活的坦荡,她可以摸着良心说她不欠任何人。
在你身边,虽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不是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是贪图富贵的。她在你身边,只会觉得自己是被困在牢笼之中,非但不能随心所欲,反而处处小心,甚至还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拥着其他女人畅言欢笑。你觉得你给了她最尊贵的身份,可是在我眼中,她却从来不曾觉得自己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