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听,不能信,不能言。
苏皓月在心中默念,然后调整好状态,重新换上端庄矜持的微笑,朝人群走去。
那边觥筹交错,正是亨嘉之会,闺秀们言笑晏晏,故作姿态。公子们吟诗作对,大展才情。可是所有女子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即墨寒的身上。那样一张俊美的脸,哪怕冷若冰霜,也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大胆地闺秀趁机围上前去,主动和即墨寒搭话。可是即墨寒就那样漠然地坐在一边,对闺秀们的暗送秋波视而不见。
禹庚拦着这一群热情地闺秀们,不让她们靠近即墨寒。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禹庚也练就了一身赶苍蝇的本领,只见他以身作盾,牢牢地堵在闺秀面前,对她们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充耳不闻。
“禹公子,王爷坐了这么久,渴不渴啊?我特意带了上好的百花酿,请王爷品尝。”
“禹公子,王爷一个人坐着不烦闷吗?我新学了一支小曲,还挺有趣的,不如请王爷听一听,权当解闷儿了。”
“哎哎哎,禹公子,王爷平日都喜欢吃什么吃食?我特别会做江南菜,改日做好了给王爷送去。”
“禹公子,听闻王爷对澜公子的墨宝十分喜爱,我特地购入了一幅澜公子的字画,还请王爷品鉴一二。”
禹庚的耳朵里全是闺秀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正是午后日头最毒的时候,闺秀们挤在一起,身上的脂粉味混杂着汗味,熏得禹庚差点晕过去。
他转过头苦着脸对即墨寒说道:“王爷,不如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坐吧。属下快招架不住了。”
即墨寒看了禹庚一眼,没有动作。
他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视野极佳,可以将凤临台一览无余。面上虽然表现得绝情,可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在苏皓月身上流连。不管怎么样,能这样默默看着她,总归是好的。
苏皓月正坐在凉亭下,和吴若彤、苏浅颜二人说说笑笑。
苏浅颜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总是悄悄往身后探望,手中下意识地紧紧捏着帕子,似乎很紧张。
“五妹,你心神不宁的,是怎么了?”苏皓月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没有!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苏浅颜赶紧回过神来,笑着解释,说罢还拿起帕子扇了扇。
“这才入春不久,天气暖和了些,但怎么也说不上热吧?”苏皓月不无担忧地说道:“五妹你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冬日畏寒,被太阳晒一晒又畏暑,唉,平日里还是要多留心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三姐说的是。”苏浅颜垂下头,答道。
话音刚落,突然出现了一排侍卫,将苏皓月所坐的凉亭牢牢围了起来。
吴若彤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时,就见一个太监手持拂尘,神情倨傲地走了出来,先朝她们行了一个礼,才开口说道:“奴才奉公主之命,特来带苏家姐妹前去问话。”
“公主?”吴若彤仔细回想了一遍,今日宴会上只有永宁公主出席了,刚才苏皓月还去向永宁公主献礼,难不成是礼物出了什么问题吗?
“公公,还请公公明示,不知公主带苏家姐妹是所为何事啊?”吴若彤堆起笑容,起身偷偷在那太监的手心里藏了一块银锭子:“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公主殿下,还烦公公先跟我们透露一二,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向公主赔罪不是?”
那太监收了钱,态度没变,倒是说出了实情:“我们永宁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又向来开明大度,一般的小事,公主倒也懒得和你们计较。只是苏家姐妹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趁着献花的机会,偷盗公主的财物!”
偷盗二字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中顿时议论声乍起。他们都在猜测苏家姐妹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在皇宫中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这要是传出去,估计苏侍郎的老脸都没地方摆了。
吴若彤也被太监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皓月品德贵重,又怎么会行偷盗之事呢?此事定然有误会。”
“这位小姐,有没有误会可不是你说了算,这是在皇宫,是非曲直,自然该由公主殿下定论,你算哪根葱啊?你最好走远一点,若是让公主知道你胆敢阻拦,恐怕连你也难逃罪责!”那太监一挥拂尘,尖着嗓子道:“带走!”
说完,侍卫们就一拥而上,准备将苏家姐妹捆起来。
苏皓月眸光一沉,冷声呵斥道:“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