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镇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故意为之。睿儿,你要切记,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一定不要表露出你的本心,否则他们很容易就能够拿捏住你,明白吗?”
苏睿仔细回味着苏镇山的话,点点头:“父亲放心,儿子记得了。”
苏镇山憔悴的面容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愈发沧桑,他继续说道:“虽然三殿下希望我转投他的阵营,但是这些上位者,对倒戈之人还是会心存芥蒂的,换言之,他虽然欢迎我加入,可也厌恶背弃旧主的叛徒。如果我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他自然会更加看轻我,也许现在为了扳倒五殿下,他对我礼遇有加,一旦他大业得成,我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哪怕是演,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接受他们的示好。”
“原来,一开始您是演了一出戏啊?”苏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您一下子发起火来,到让我吓了一跳。”
苏镇山无奈地笑着道:“不过是演戏罢了,扮成一个忠贞的臣子,演给三殿下看。”
苏睿一惊:“您说三殿下?您早知道三殿下也来了?”
“没错。”苏镇山的眸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从钱宣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三殿下应该也一起来了,很有可能就在我们隔壁的包间里,一直听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这您又是怎么知道的?”苏睿更加惊讶了。
“你不觉得钱宣今日的派头太足了吗?他父亲在朝为官,可他本人,说穿了,不过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出门有必要带着四个随从吗?睿儿,就连你出门也不过是带一个两个罢了,所以那时我就开始起疑。后来他进来与我们谈判,很有底气,就算是我佯装发怒他也没有半点惊慌,仿佛是料定今日一定会说服我一般。可是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呢?那他一定是有什么让我抗拒不了的底牌。”说到这里,苏镇山苦笑道:“三皇子亲自驾临,在这种秘密会晤的情况下,他说的话,我还能拒绝吗?”
一举两得
苏睿回忆起了钱宣进门后的一举一动,确实都如苏镇山所说的那样。苏睿的后背不禁起了一层的薄汗,这些人精,运筹帷幄,步步设下陷阱,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最终苏睿不得不佩服地说道:“父亲您果然慧眼如炬,所有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手掌心。”
“听杯为号,只要我们谈得差不多,就是三殿下出场拍板的时候了。”苏镇山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我们没有谈成,三殿下也会出面施压。不论如何,今日我既然选择了与钱宣见面,肯定是非答应他们的要求不可了。”
苏睿沉默了一会,说道:“父亲您宽心,弃暗投明,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镇山的目光更深沉了些,他最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若是投了明处,自然是件好事。但,若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让苏睿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父子俩都噤了声。
窗外一轮银月悬于天际,将夜晚笼罩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
几日后,望月阁。
苏皓月正蜷在院子的秋千上看书,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马上就要入夏了,午后的日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令人感觉十分惬意。
紫鸢从门外走来,双手呈上了一本小册子:“小姐,这是向青刚才托人送来的样刊,请您过目。”
苏皓月接过,只见封面上是行如流水的四个大字“竹影文集”。随手翻了翻,一股油墨的清香扑鼻而来。每一篇文章后都有一幅精美的插图,全部都是出自苏皓月之手。文章的字体是风雅的柳体,她还别出心裁地将桃花的花瓣碾碎,加入纸浆中,制成了桃花笺,专门用于《竹影文集》的纸料,成为了本书的另一大亮点。
“跟向青说,没问题,就照着这样刊先印五千本,送到京都各大书斋出售。对了,再留三本,放在博雅楼里,供客人借阅。”苏皓月将书重新递还给紫鸢。
“五千本?会不会太少了呀小姐?”紫鸢说道:“咱们不是已经联络好了好几家大书斋吗?这样一分,每家根本分不到多少本呀。”
苏皓月笑了笑,解释道:“第一刊,咱们自然要把架子端高一点。越是稀缺的,人们才越感兴趣,若是烂大街,就没人关注了。放心吧,如果反响好,我们随时可以加印。”
紫鸢点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过依奴婢看,文集一定会大热的。光瞧这书本的做工和纸质,每一张纸都点缀了粉色的桃花,太漂亮了!就连奴婢这个完全不通文墨的人见了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