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月心中想着那个来自湎州的神秘男子,便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由向青和吴若彤打点,自己则去了雅间,准备先会一会他。
推开房门,那男子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盯着房间的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小姐。”他见苏皓月进来了,赶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苏皓月走上前,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京都到底有何目的?你写下这篇文章,又参加这次的征稿大会,是否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那男子轻轻笑了笑,回答道:“小人姓齐,名叫北亭,湎州人士。小人的父亲,是湎州知县的师爷,换作齐平。苏小姐猜得不错,小人跋山涉水来到京都,确实是别有目的。”
“哦,不妨说来听听?”苏皓月换了一个坐姿,好整以暇地问道。
齐北亭清清嗓子,也不多绕弯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小人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在湎州衙门的大院子里长大。小人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师爷,却因办事得力,为人谨慎,一向被知县老爷器重。而小人的娘亲是湎州有名的绣娘,她与我父亲伉俪情深。虽然我家境贫寒,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倒也和和美美。直到去年年关的雪灾,一切都被打破了。”
“这百年不遇的寒冬让我美丽的家乡变成了人间炼狱,穷苦的百姓没有粮食,只能吃观音土,吃树皮,最后甚至易子而食。知县老爷爱民如子,自己掏腰包,设立粥厂,赈灾济民。可是无奈僧多粥少,这样长久以往也终归不是个办法。大家都在等着朝廷的赈灾粮,可是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正当所有人都绝望了的时候,赈灾粮和物资终于都送来了。”
“但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批粮食上全部爬满了蛀虫,所有的物资都是连垃圾都不如的劣质品。知县老爷以为是有官员贪污了赈灾粮,所以很生气,将朝廷运来的东西全部存放在官府的仓库,打算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再做决定。可就在当天夜里,有一伙蒙面人竟然强闯进了衙门,放火杀人!”
“知县老爷当场就被歹人乱刀砍死了,而父亲赶去帮忙,也被歹人一剑毙了命。我娘亲为了保护我,决定自己拖住歹人,让我先跑。我无论如何也不肯,没想到娘亲竟抽出了头上的簪子,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以此来要挟我。还对我说,如果我再不走,她就在我面前戳瞎另一只”
说到这里,齐北亭的面上只剩下无尽的悲怆。
可以想见,亲生母亲当着他的面自残,这一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也许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母亲那一只流着血泪的眼睛,那一声无奈的嘶吼,都在深深地折磨着他。
他痛苦、后悔、自责,却永远无法改变痛失双亲的现实。
“母亲最后说,这伙蒙面人来势汹汹,配合默契,父亲和知县大人都死的不明不白,让我一定要逃出去,想办法为他们报仇。”
“说完这句话,母亲就冲出了我们一直藏身的仓库,嘴里还高声大呼救命。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跌跌撞撞地消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母亲吸引了那些蒙面人的注意,我便抓住机会,趁乱跑了出去。我没命地跑,直到跑出了很远,才猛地瘫坐在雪地里。”
“第二日,我悄悄溜回了衙门,才发现县丞黄福山贴出了布告,说由于昨夜衙门遭到了灾民的袭击,导致衙门被烧,官员被害。我去问他,他还说都是因为朝廷发放的赈灾粮有问题,这才激起了民怒,导致这一场浩劫。”
“我知道他根本就是在鬼话连篇!因为朝廷运来的物资和粮食都被知县老爷暂存在仓库里,根本没有下放,又怎么会引起灾民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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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苏皓月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她插嘴问道:“这个县丞黄福山,是什么人?”
“在县衙中,他的地位仅此于知县老爷。可他这个人,平日里好赌如命,十分贪财,曾因贪污受贿被知县老爷狠狠处罚过几次。不过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虽然因为赌博搞得家徒四壁,夫人也跟别人跑了,可他就是戒不了这个赌。”
苏皓月心中有数了,她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齐北亭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我虽然知道他撒了谎,可是并没有将事情点破。我谎称昨夜我因有事外出,不在衙门,这才躲过了一劫,他倒没有起疑,还安慰我让我节哀顺便。”
“我想起娘亲的话,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衙门我不敢待了,只能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