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亭,你早就认识了,对吧?”
“是。”
“在你的竹影文社开业之前,你就认识他了?”
“嗯。”
“他是湎州人,你也早就知道了?”
“对。”
“他的身世,他是县衙师爷的儿子,也跟你说过了?”
“没错。”
“他是那一场灾祸中唯一的幸存者,对赈灾粮案的漏洞了如指掌,你你也知道?”苏智的喉咙微微发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皓月,深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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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月眼波一凝,笑容如旧:“你和齐北亭见面聊过了?”
苏智停顿了片刻,继续追问道:“你先回答我。”
“是,我都知道。”苏皓月撇过脸,自顾自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说道:“所以,哥哥这次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苏智却更加疑惑了,他的瞳孔一缩,颤抖着声音问道:“问罪不敢,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替我父亲翻案,一直苦于没有头绪,才不得不暂时隐忍。可是齐北亭对于这桩冤案有多么关键的作用,你不会不清楚,他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也应当知道,但,你为何偏偏要将他藏在身边,都不愿意告知我一声呢?”
今日为了拆穿叶怡安的戏码,苏皓月只能主动将齐北亭的身份公之于众,她在那时就已经猜到了苏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齐北亭是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的唯一幸存者,有了他的帮助,替苏镇海重新翻案,指日可待。
可以说,齐北亭就是苏智一直都在苦苦寻觅的希望,而苏皓月却在这个希望到来时秘而不宣,这样的事情换作谁都会生气的。
所以苏皓月并不在意苏智一连串炮轰一般的质问,而是随意拢了拢头发,说道:“那么二哥你一定也知道他是如何来到我身边的了?”
苏智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苏皓月会突然有此疑问。
“我知道,他幸免于难后,为报家仇长途跋涉来到京都,又险些惨遭陆冰冰的毒手,后被你所救,暂住在博雅楼。他得知了你是与赈灾粮案有关的苏家人,便借投稿之名写了一篇《湎州瑞雪赋》引起了你的关注”
“二哥说的很对,我看他才学出众,便留他在竹影文社当个掌柜,却绝口不谈翻案一事。我想,不光是哥哥,就连他,也一定会感到很疑惑吧?”
苏智眉头紧蹙,此时的苏皓月在他眼中变得十分陌生,这个女子,不过豆蔻年华,却将心事隐藏得如此之深,即使面对一个在暴怒边缘的人,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漠不关心的模样。
他原以为自己作为哥哥,多多少少是了解她的,她的性子虽然淡漠了些,但骨子里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一直固执地认定苏皓月不过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却从未想过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苏智又想起这一年来苏家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事,多少人不明不白地丧了命,或许都跟苏皓月有关。
对其他至亲尚且可以如此残忍,那他又怎么敢肯定自己在苏皓月的心中会是一个例外呢?
苏皓月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那是一种审视陌生人的眼神,带着冰冷的猜忌和警惕。
她放下茶杯,收敛起淡淡的微笑,认真地看向苏智,说道:“我知道现在不论我如何解释,都很难消除你心中的芥蒂,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绝大多数的巧合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一直在私底下苦寻赈灾粮案的线索,一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自己送上门来,你不觉得可疑吗?”
“你”
“没错,我是对你隐瞒了齐北亭的存在,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确认他的身份完全可信。在这种情况下冒冒然听从他的摆布,若是有人在前方设好圈套等着我们上钩,那不是很危险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苏智冷笑一声:“若真如你所说,你不相信他,今日在宴会上又怎会让他出来作证呢?我的妹妹,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啊。如果他身份存疑,你就不担心他在众人面前反咬你一口吗?”
听了苏智这满含嘲讽的话语,苏皓月的面色也随即冷了下来:“那就是说你不相信我?”
“我若是完全不信,又怎么会还来问你?可是你的回答实在是不能让我信服。”苏智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