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根基尚浅,除了紧紧地依附于皇帝,他们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龙椅上皇帝眸光一亮,眼神中带着精光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群臣们,缓缓地笑开了。
“好了,朕相信苏卿的为人。”皇帝说得云淡风轻:“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罢,他慢悠悠地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苏智,半晌,才站起身来:“今日就到这儿吧,退朝。”
“恭送陛下。”
苏智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行礼,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
没有人知道,他后背的贴身衣裳已经全被冷汗给浸湿了。
登门赔罪
官员们纷纷散去,周历在经过苏智身边的时候,若有如无地瞟了他一眼,也加快脚步离去了。
苏智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走出殿外,追上即墨寒,轻声道:“多谢王爷相助。”
“无妨。”即墨寒目不斜视:“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慧眼。”苏智笑道:“三妹早就料到会有此次风波,曾提点过臣该如何应对。”
“哦。”即墨寒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两人并肩来到了宫外,苏智恭恭敬敬地送即墨寒上了马车,目视着他远去,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到家中,苏智一眼便瞧见了搁在书桌上的砚台。
他走上前去,拿起砚台仔细观摩,发现确如钱守成所说,这方宝砚确是用珍惜非常的歙石炼制而成的。他平日里的用度向来简朴,基本也用不上如此珍贵的砚台,所以才没有立即认出它的价值。
可是苏智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吴若彤送给他这么宝贵的东西,为何偏要说成是她娘亲准备的呢?而吴若彤送砚台给他,钱守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还真被他误打误撞猜着了,那拍卖行是钱家的产业?
如此说来,钱家的这一举措可就大有深意了。
苏智想着想着,不禁觉得后脊发凉。
吴府。
吴若彤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中握着笔,却迟迟未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院中早开的桃花,唇角含笑。
也不知那砚台他用得可还习惯。
吴若彤干脆将笔隔下,一只手拖着腮帮子,想着自己的心事。
那日无意经过那家拍卖行,见里头人声鼎沸,又听来往的人说这拍卖行里常常会有举世罕见的文房四宝,她心头一动,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脚步便不知不觉地朝店内走去了。
当这方歙石砚台被人摆上展览台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上了。再听人介绍这砚台的来历,心中更是觉得它和苏智相配。吴若彤倔脾气一上来,打定主意要将歙石砚收入囊中。
可不巧,当日在场的也有几个行家。几个人几番竞价,这价格很快就被抬上了九十两。
吴若彤一咬牙:“一百两。”
人群中一片哗然,其他的几个竞争对手一听这价格,摇摇头叹了口气,也就放弃了。
但是吴若彤当时带的现银不够,她怕店主以为她是来捣乱的,便只好自报家门,让店主带着砚台同她一块儿回家取银子,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这样,她如愿以偿抱得砚台归。
宝砚是买到了,可是怎么送给苏智呢?吴若彤又犯了难。
首先不能暴露砚台的价值,不然他肯定不会收的。再借正月里大家串门礼尚往来的传统,将砚台归功于母亲和哥哥,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吴若彤还在暗自窃喜自己的聪明才智时,只听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了。
她从回忆中惊醒,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连忙回头,瞪着杏眸不解道:“父亲,怎么了?”
只见吴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你都做了什么蠢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吴夫人在旁边焦急地劝慰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吴鹤鸣也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看了一眼父亲,说道:“父亲,妹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您别动怒,我和娘一定好好说她。”
“哼!”吴琏冷哼一声,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全部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幸好苏侍郎才思敏捷,三言两语就让陛下回心转意,不再追究,否则,连累了苏侍郎,你要我怎么跟苏家交待!”吴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吴若彤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