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苏智的眼角悄然滑落。
“苏大人。”周历阔步从门外走来,目光中是浓浓的关切:“可好些了吗?这次死里逃生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千万不要再忧思过甚,好好歇息才是啊!”
苏智猛地回过头,眼前是周历道貌岸然的那张脸。他知道,这次的事故一定和周历脱不了干系,周历想做些什么,却担心被一直密切监视他的苏智知道,这才动了杀机。
可是他没有证据,现在挑破一切与周历撕破脸皮,是下下之策。
苏智才没有这么愚蠢,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两年,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学会了圆滑和世故。
他快速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淡淡笑着道:“多谢周大人挂念,下官已经好多了。这次承蒙周大人的照顾才让下官捡回一条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太客气了。话说回来,工地突发事故我也有一定责任,倒是连累苏大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苦头,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周历面有戚戚,叹了一口气,转而把跟在他身后的大夫引到苏智面前来:“这两日我寻访名医,问了不少人,终于找到了这一位对骨伤十分有研究的李大夫。苏大人,不如让李大夫来替你看看?”
苏智眸光一凛,只见那李大夫一身青色长袍,长长的白须垂至胸前,目光却炯炯有神,精神矍铄,看起来倒像一位世外高人。
“周大人一番心意,下官铭记五内。”苏智淡淡地笑笑:“有劳李神医了。”
“不敢当。”李大夫放下药箱,坐在苏智的塌边,眯着眼睛专心替他诊脉,然后又道了一声“得罪
”,才掀开了他盖在身上的薄被,检查起他双腿的伤势。
周历在旁焦灼地问道:“怎么样?苏大人的腿还有救吗?”
李大夫沉吟片刻,重新替苏智盖上了被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这一个轻轻的动作落在苏智的眼里,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缩紧,指甲死死地抠着掌心的皮肉,借此来平复下惊涛骇浪的心。
“苏大人的腿骨尽碎,老夫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李大夫说罢,转而安慰他道:“但是苏大人也不要过于灰心,老夫回去翻阅一下医书古籍,说不定还有办法。”
“好吧,那就拜托李神医了。”周历顿了顿,继而加上了一句:“只是苏大人现在饱受病痛的折磨,难以精心修养,李神医可有法子能让苏大人免受此苦?”
李大夫愣了愣,转而将已经背在肩上的药箱重新取下,从里头拿出了一只小小的木盒,双手呈给苏智,道:“这盒中的药丸是用百草百虫提炼而成,对镇痛有奇效,服用后不出一个时辰,病痛便会慢慢消退。”
苏智迟疑了一下,接过,挤出一个微笑道:“多谢神医。”
“苏大人,你快快服下,然后睡一觉,别的不必担心,李神医医术高超,定能想到办法的。”周历亲切地说道,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就像一个对苏智关怀备至的长辈。
在周历的注视下,苏智只得打开木盒,取出里头的药丸塞入口中,一仰头吞服了下去。
他朝周历浅浅笑了笑,以示自己的谢意。
周历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与他虚与委蛇,他隐藏起了眸中的寒光,说一句“那我就不打扰苏大人休息了”,便和李大夫退出了房中。
直到再也听不见这二人的脚步声,苏智才张开嘴,取出了藏在舌根下的药丸,若有所思。
庭院凉亭里,周泠霜和玄真相对而坐,她的面上有些漫不经心。
周泠霜并不喜欢玄真,更不喜欢他用那双阴柔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要不是为了除掉苏家,她是绝计不会与他单独相处的。
“不知周小姐找我,有何要事?”玄真似乎是察觉出了周泠霜对自己的敌意,他展开折扇,故意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凑近了周泠霜。
几乎是下意识的,周泠霜往后躲了躲。她强忍住了心中的不悦,淡淡地挑眉笑道:“送去给苏智的药丸,当真有用吗?”
“这是自然。此药对镇痛有奇效是真的,但苏智服用后,就再也戒不掉了。”玄真面上神色颇有几分自得:“一旦成瘾,他最多只剩五年的寿命。而且,随着对此药物的依赖,他会性情大变,疯疯癫癫,形同痴人,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废物。怎么样,周小姐可满意?”
周泠霜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倒也不介意。
“若是能让苏皓月吃了这药,我就更满意了。”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