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来旁听的,你继续。”即墨寒面无表情地牵起苏皓月的手,拉着她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邵志清被即墨寒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吓得脸都白了,有这么个阎王在旁边,他还怎么能好好审案呢?万一被即墨寒抓到了什么把柄,再上报被陛下,他的知府还要不要做了?
可若是推脱的话,惹恼了即墨寒,他不是倒霉得更快吗?
权衡了半天,邵志清只得强装镇定,吩咐下人为两位贵客上茶,再调整好状态,若无其事地走回堂
上,一拍惊堂木,指着跪在堂下的一人大声呵斥道:“王九贵,你还不认罪?”
那名叫王九贵的是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衣裳的干瘦汉子,他的头发像枯黄的稻草一般乱糟糟地挽在头上,散落在耳鬓的发丝因为惊恐而不住地颤栗着。
他扑倒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大人,草民真的已经尽力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变卖抵债,如今是家徒四壁,还有一对嗷嗷待哺的幼童还请大人看在草民不是故意拖欠不还的份上,再容草民缓几天,就几天,可以吗?”
站在他一旁的也是一个衣着简朴的男人,他望向王久贵的目光满是愧疚和无奈:“老王,去年我把钱借给你的时候,你说十月一定还我,这都过了半年了,剩下的钱却还没着落。本来咱们俩是远亲,我不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是上个月我媳妇和我老娘接二连三的生病,这么一折腾,我家也已经开不了锅了。所以,这钱,你今天必须还我,我不能再等了!”
苏皓月原以为那王久贵是在外面干一些歪门邪道,才欠了这么多钱还不上,一听,才明白过来,其实王久贵也是个苦命人,孩子生下来后没多久,他媳妇就狠心的撇下孩子跑了,还带走了王久贵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积蓄。
可怜王久贵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两个孩子,无暇再去原来的地方上工,为了糊口,他一咬牙找亲戚朋友借了点钱,进一批扇子拿到市集里贩卖,想赚点辛苦钱。可他贪便宜,进的扇子款式过时,做工又一般,哪里能卖得出去呢?
结果,夏日都过了,他的扇子还有一大半没卖出去。眼瞧着债期临近,他只能一边厚着脸皮去求人
家,让别人宽限几天,一边变卖家当抵债。
本来大家都是邻里邻居,多多少少也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不急着逼他。可天有不测风云,李长根家中也出了变故,急等着用钱,所以他没办法,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来逼迫王久贵还债来解他的燃眉之急了。
在邵志清的眼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只负责断案,其他那些轮不着他管。
所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威严地说道:“王久贵,故意拖欠债务,证据确凿,现在本官就把你发卖去牙行,用卖身的钱来偿还欠款。”
这话一出,王久贵顿时情绪崩溃地大声求饶道:“大人!不要啊!草民家中还有幼童无人照顾,实在离不得人,若草民走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定是必死无疑。还求大人法外开恩,再容草民几天吧!”
李长根见他这副凄苦的模样,也不禁微微动容。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家中已经落满了灰尘的米缸,和缠绵病榻无钱医治的妻子老母,就不得不硬气心肠,将脸撇去一边,干脆不再看他了。
“放肆!哪有这么多情面可讲!”邵志清又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冲两个衙役发号施令道:“还不快照本官说的去办!”
“慢着。”
一直作壁上观的苏皓月忽然出言制止道:“邵大人,王久贵有罪,理应受罚。可稚子无辜,大人做的孽,不能连累两个孩子。”
邵志清面色一凝,沉声道:“可大梁律法”
“法律不外乎人情。”苏皓月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俩都有苦衷,我瞧,说不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不知苏小姐有何高见?”邵志清耐着性子恭敬地问道。
他在心头轻蔑地冷笑道,这案子不仅是债务纠纷,里头还牵扯着千丝万缕的人情世故,连他都深感棘手,不得不快刀斩乱麻,苏皓月一个黄毛丫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肯定是想自己掏银子,替王久贵还债,再将此事四处宣扬,搏一个美名罢了。
可苏皓月却抬了抬下巴,问李长根道:“你进的扇子可还在你家中?”
王久贵一愣,不明苏皓月此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个替他求情的美丽小姐不是坏人,所以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小姐,正堆放草民家中。”
“可有白扇?”
白扇就是扇面上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