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转过头来问道:“水坝那边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蓄洪闸基本上已经完成,曲阳湖的河堤也做了全面的加固,预计最近便能完工。只是”紫鸢顿了顿,继续说道:“奴婢听禹庚说,现在摆在周大人面前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处理从湖底清理出来的淤泥。那淤泥数量庞大,城内根本找不到可以堆积的地方,所以只能一车一车
地拖去城外倒掉。”
“照你这样说,这还真是个麻烦事。不过麻烦是麻烦了些,倒也不难解决,谁让周大人有钱呢?多雇些人来拖淤泥就得了呗。”
可紫鸢却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啊。为了修建水坝,周大人已经向朝廷申请了一大笔费用,现在水坝即将建成,工程款也早已是捉襟见肘,雇不起那么多的劳工了。所以,周大人只能让知府邵大人拼命压缩给老百姓的工钱,却又让他们没命地干。嘿,早已弄得是天怒人怨了。”
苏皓月闻言,不禁笑了起来:“这马上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周大人却又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说完,她忽然挑起眉峰,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一旁的紫鸢,嘴角还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小小小姐,您这样看着奴婢干嘛?”紫鸢被她盯得直发毛。
“我倒没发现,你这丫头的消息什么时候如此灵通了?连工程款见底了这种秘闻你都知道?”
紫鸢眼珠子一转,尴尬地笑着道:“奴婢这是从禹庚那儿听来的。”
“哦!你俩的关系都已经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啦?”苏皓月促狭地冲她眨眨眼睛,怪声怪气地问道。
紫鸢的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手足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安地辩解道:“哪有什么无话不谈,上次奴婢毕竟吃了人家一顿饭,总不能见着他了连招呼都不打吧?再说了,碧汀又不在,奴婢身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所以奴婢才与他稍稍亲近了些”
苏皓月抿唇一笑,一拍她的脑袋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反对你们在一起说话,瞧你,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逗完了紫鸢,苏皓月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走吧,咱们去一趟慕澜楼。”
苏皓月也是后来才听人说起,原来王久贵收了她的银子后便在同心河旁盘下来了一家店面,开起了酒楼。他为了感念苏皓月的恩德,便将这酒楼取名为慕澜楼,顾名思义,就是钦慕澜公子高洁品德的意思。王久贵甚至还请了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文人,将这件事写成了赋,刻在慕澜楼门口的墙壁上,也正因如此,澜公子才华横溢,更乐于助人的事迹就这样传遍了整个曲阳。
苏皓月当初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帮助王久贵,其实一部分原因也就是为了搏一个美名。她并不是什么做了好事不求回报的人,善事的做法有很多种,哪一种才能为她创造出最大的利益,这才是关键。
相比自掏腰包替王久贵还债,帮他在扇子上画几幅画,写几幅字,再让他自己去卖,这样得来的钱,远比受人施舍更让王久贵有尊严。只有照顾到王久贵的颜面,他才会乐于让人知道苏皓月帮助他的事迹。
一个赌注
售出去的每一把扇子无异于是在向众人展示着苏皓月常人难以匹及的书画才华,和她良苦用心的行善方式。而且,这种名人轶事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得人多了,苏皓月的美名自然而然就传遍了天下。
不仅如此,就连澜公子原本就价值不菲的墨宝又水涨船高地番了好几番,价格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周泠霜的字画。
总之,这一次苏皓月可谓是名利双收。
澜公子亲临慕澜楼,现场的轰动可想而知。
王久贵感动得就差三跪九叩来迎接了,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在看见苏皓月的那一刻红了眼睛。手忙脚乱地又是吩咐人上茶,又是吩咐人准备雅间,自己则亲自为苏皓月带路。
苏皓月见他容光焕发,和初次在衙门里遇见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禁不住笑着打趣道:“王掌柜,顾客盈门,你这儿的生意不错呀!”
王久贵连连给苏皓月作揖,感激涕零:“澜公子,您真是折煞小人了。小的能有今天,全是仰仗澜公子的恩德。”
苏皓月轻轻一笑:“你不必过谦,若是你这儿的酒菜不好,小二不周到,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客人。所以说,这一切靠的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澜公子,不管您怎么说,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远铭记于心。”王久贵激动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