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湘的一腔慈母之心,苏皓月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为了让周兰湘高兴,她干脆也不出门了,每天换上一身新做的衣裳陪周兰湘说说话,赏赏荷花,见到娘亲眼里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她就很
满足了。
这一日,她正眯着眼半躺在院子的秋千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享用着紫鸢用冰块镇着的葡萄,就见碧汀捧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哟,今日又是谁家的小姐啊?”为苏皓月摇扇的紫鸢瞧见了,不禁笑着打趣道。
碧汀皱巴着小脸,叹了口气:“还是工部员外郎赵家的小姐赵灵儿。她都一连来了好几日了,每次都非要见小姐,奴婢都说小姐病了,不便见客,她却依旧不依不饶。这不,奴婢费了不少口舌才终于将她送走。”
“哎,这赵小姐还真是有些古怪,她从前不是老围着周尚书家的千金周小姐转吗?如今怎么又巴结起小姐您了?”紫鸢打量了一下碧汀怀里抱着的盒子,又加了一句:“还送这么厚的礼,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碧汀一听,连忙将盒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一脸谨慎如临大敌地说道:“小姐,莫非赵小姐是周小姐派来卧底在您身边的奸细?她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小姐,会不会是为了达到她们不可告人地目的?”
“啊?!不会吧?”紫鸢大惊失色,赶紧将盒子打开,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什么毒药毒针之类的东西。
苏皓月见她们一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别找了,赵灵儿就算再愚蠢,也不会在她自己送来的礼品上做手脚啊,不然一旦出了事,岂不是一查一个准吗?”苏皓月往嘴里塞了一颗冰凉的果子,说道:“更何况,赵灵儿他爹不过是个员外郎
,她从前围着周泠霜转是没错,可周泠霜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又怎会派她来卧底呢?”
“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紫鸢挠了挠头,不明白。
苏皓月拿过布巾揩了揩手,浅浅一笑:“很简单,因为她想给赵家多留条退路。”
“这个奴婢也知道毕竟这段时日天天都有人往侯府跑,都是想来巴结侯爷的。只是,这赵灵儿可是周小姐的人,现在却来向小姐献媚取宠,她难道不怕周小姐生气吗?”
紫鸢的话刚问完,就听见苏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有的人就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只见苏智一身官服,昂首阔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不知何时,苏智身上那种稚嫩的书卷气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官场上纵横捭阖的凌厉和沉着。
苏皓月将他的转变看在眼里,却不知该为他庆幸还是悲哀。
“其实又何止是赵家,朝中有像赵家一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苏智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周历这次机关算尽,虽说成功修建了水坝,却因为滥用民力的事被陛下责罚了。功过相抵,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朝臣们个个精于揣摩圣意,又怎会看不出陛下对周历的疏远呢?所以之前围绕在周历身边的部分官员萌生退意,也是情理中事。”
听苏智这样一番解释,紫鸢终于明白了:“哦!怪不得最近上门的人这么多,原来她们都是想另寻靠山啊!”
“是啊,闺秀间的交情其实也就是朝中党派的另一种体现,这些小姐们看似风光,其实也不过是被家族利用的棋子罢了。”苏智饮了一口茶,不无嘲讽地说道:“人人都想八面玲珑,殊不知,在大难来临时,最先遭殃的便是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人。”
苏皓月坐直身子,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额上的香汗,笑着说:“二哥,你真以为陛下会因为滥用民力这点事就疏远像周历这样的肱骨之臣吗?”
苏智手中的动作一滞,疑惑的目光投向苏皓月被骄阳晒得粉扑扑的脸蛋。
“你的意思是?”
“周历以修建水坝为名,暗地里私造兵器,虽说他先送了请罪折子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但在陛下的心中还是留下了一个心结。陛下之所以没有马上发作,不过是因为缺乏证据罢了。”苏皓月明媚动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超乎寻常的睿智:“再加上陛下深知周历的势力遍布朝中,甚至是整个大梁,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真要铲除他,也还需筹谋。”
苏智闻言,有如醍醐灌顶。
“你分析得对,如此说来,陛下近来对周历的疏远很有可能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到底哪些人才是周历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