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历权衡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照原定计划前往北漠,协助索启尔发动了政变,成功篡夺了王位。
这个消息传到大梁之后,最震惊和惶恐的应该就是昭昱了。
他从尊贵的一国王子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身份尴尬的人,从前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一下子没了踪迹,甚至连酒楼里伺候的小二对待他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热情了。
大家心里都掂量着,昭昱现在空有一个王子之名,实际上连家都回不了。他叔叔索启尔名不正言不顺地登上了王位,而昭昱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室继承人一定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将昭昱除掉,他的王位永远不可能坐得安稳。
有人猜测,索启尔派来刺杀昭昱的杀手正快马加鞭地赶赴京都,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位王子就会成了刀下的冤魂。
从前的香饽饽成了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可怜的昭昱在经历了国家巨大的变故之下,还要忍受身边众人的冷眼和猜忌,他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他不是没有回国的打算,可跟随他多年的随从说得对,他现在回去,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留在大梁还能暂时保住一条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昭昱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天空中明朗的月色,想念着远在天边的故国,和已经被索启尔残忍杀害的父王母妃,几欲肝肠寸断。
他一仰头,喝下一大口烈酒,生生呛出了眼泪。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当苏皓月找到昭昱的时候,他已经在市井小巷里的一家小酒馆喝得酩酊大醉了。
一连数日,他都是醒了喝,醉了便睡,借着酒精来麻醉自己,以此来逃避无法面对的现实。
周围一些别的客人见此,少不得又要指指点点。
落井下石、攀高踩地向来是人们最挚爱也是最擅长的一项活动。不论是街头卖烧饼的王二麻子,还是巷尾纳鞋垫的刘家三婶子,都能口若悬河地说上一番。
什么一国王子也不过如此啦,王位都被抢了还整日不思进取,只知道饮酒作乐,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大梁,诸如此类的。
猪肉贩子张屠夫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轻蔑地朝瘫成一滩烂泥的昭昱扫了一眼,脸上的横肉因为饮酒的缘故,红彤彤的。他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豪情万丈地说道:“个娘的,老子的爹娘要是被人害了,老子就是拼上一身的力气,也要去跟仇人拼个你死我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不像有些小白脸,中看不中用,遇上点事就哭哭唧唧,像个娘们儿似的,脸蛋长得漂亮,却是个草包!”
“你若是有信心以一人之力对抗数万大军,那就尽管去,杀了索启尔让我们瞧瞧。若是不行,就趁早闭嘴,别在这洋洋自得地站着说话不腰疼,把无知当有趣。”
门外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张屠夫被人这样一怼,红扑扑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他回头望去,只见苏皓月一身华服仪态万千地走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端庄的紫鸢和威风凛凛的南峰。
她是那样的高贵脱俗,与这巷弄里粗鄙的酒馆显得格格不入。
张屠夫见来人的架势不凡,猜着估计是哪位惹不起的小姐,便也识相地闭了嘴。
苏皓月走到依旧是呼呼大睡的昭昱身边,皱着眉,望向守在一旁的随从道:“你家主子日日这般自甘堕落,你们也不劝谏几句?”
那随从面露难色:“劝过,也没用。王子清醒时总是郁郁寡欢,食不下咽,喝点酒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苏皓月轻轻摇摇头,示意身后的南峰:“把他给我提溜起来。”
南峰二话不说,一把上手抓住了昭昱的后领子,将他整个人从桌子上提了起来。
那随从见南峰动作如此粗鲁,连忙上去阻拦:“哎!你是何人?怎敢对我家主子无礼?”
“闪开。”苏皓月吐出两个字,推开他,也不分辨,扬起手臂狠狠给了迷迷瞪瞪的昭昱一耳光。
啪!
清脆的一声,彻底把昭昱打醒了,也给打懵了。
他瞪着浑浊的眼睛,面颊火辣辣地发烫。
“苏皓月!你!”
昭昱恼羞成怒,他虽说落魄了,好歹身体里也留着尊贵的血液,容不得他人这般侮辱。
“打你的人就是我,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可以来文社找我,我就在文社恭迎大驾。”苏皓月镇定自若地说道,唇角的弧度嘲讽中带着淡淡的轻蔑。就是这一抹轻蔑,刺痛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