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一对主仆相顾无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点点星光,最后还是苏皓月打破沉寂,笑着问道:“说说吧,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我让你去博雅楼取糕点,你到底是怎么被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拐跑了的?还是说,你们俩早就暗通款曲了?”
碧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奴婢,奴婢有罪。”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皓月很自然地挽过即墨寒的胳膊,说道:“这件事,想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想明白。你那封书信上叮嘱我不要去找你,我信手诺言,一直都没去打探过你的生活,如今咱们俩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可不得好好为我解解惑吗!”
碧汀的脸颊泛起微红:“那一晚,我在去博雅楼的路上正好撞见了他。当时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瞧见街边拐角处有一个黑影,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也是胆子大,好奇心一起,脚就不听使唤地凑了上去,仔细一瞧,原来是他。他当时受了伤,似乎很疲惫,眼睛一直紧紧闭着,脸上还有血,总之狼狈得很”
一旁的付晚辛坐不住了,清清嗓子抗议:“我那是累着了,在闭目养神,不是受了伤!你夫君武艺高强,不过对付是几个家奴,哪就那么容易受伤了?”
碧汀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拉倒吧你,不知道是谁在客栈里叫了一晚上疼,是谁啊?”
“客栈?你俩去了客栈?”苏皓月一脸震惊。
“呃,是这样的。”碧汀赶忙解释道:“我一凑近,他就突然一下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还以为我这条命就要交待在那儿了,没想到他刚一使劲就晕了过去。我本来都跑了,后来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就折了回来,找了一间客栈把他安顿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还不老实,一会这儿疼一会那儿疼,我照顾了他一宿,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跟个傻子似的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我。见他没事了,我就打算走,可他却突然说,要我跟他一块儿走。”
那日,付晚辛得知了蒋勇带着蒋曼姝逃跑的消息,二话不说就前去追赶,等他们落了脚之后,他以一己之力杀掉了蒋家随行的近二十个暗卫,把蒋勇和蒋曼姝绑在马尾上拖回了京都,扔在了王府门口。
可蒋家的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在打斗中,付晚辛受了伤,又太过疲惫,离开王府没多久就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抬头一看,对面女子安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付晚辛的心就是在那一瞬间泛起了涟漪。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道观中长大,长到十岁就只身一人闯荡江湖,人间的冷暖寒凉他都尝尽了。善良温柔的碧汀就像一道潺潺的泉水,静静的,暖暖的,注入进了他的心房,他突然就产生了与这个女子执手一生的冲动。
碧汀继续说道:“本来那时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虽然有王妃指点着,可重新振作起来也需要时间。正好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晚辛,他说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盘算着,好赖他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也不吃亏,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因为怕王妃记挂,所以托客栈小二送了一封信回去”
苏皓月闻言,不禁扶额,付晚辛长得好看所以她不吃亏?这是什么逻辑。
小丫头片子,果然对好看的皮囊完全没有抵抗力。
身旁的即墨寒一直保持着缄默,他看向付晚辛的眼神里藏着深深浅浅的敌意。
付晚辛察觉到了即墨寒的情绪,不禁开口笑道:“王爷,你能不能不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才不会跟你争。”
即墨寒眸光一凝,勾起唇畔嘲讽道:“区区二十个暗卫你都能负伤,你还想跟我争?”
付晚辛一咬牙:“那是我那天没发挥好,不服啊,敢不敢切磋一番?”
“怕你?”即墨寒不屑道。
苏皓月冲碧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担心,不嫌事大地幽幽开口:“要打出去打,人家茶楼还要做生意呢。”
即墨寒站起身,凌空一跃,潇洒地从窗口跳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外头的街道上。
付晚辛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苏皓月给碧汀倒了一杯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叙旧,一边把在外头过招的即墨寒和付晚辛当戏瞧了,别提多惬意了。
“你现在住在扬州?”
“嗯。”碧汀点点头:“他开了个医馆,我没事就去店里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