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照常拿了四个红萝卜馅的包子。
她坐下,恨恨地咬了几口,却是味如嚼蜡。她和鹤缄只是一起吃了一顿饭,但是一起放学一起回家的事却是被传了又传,管他们想的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什么,不过绝对不一般。可今天神情厌厌的大小姐一个人来的,状态和情绪都不太对劲,魂不守舍的,而隔了一会儿也进来的鹤缄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分手了?还是鹤缄提的?!
众人惊恐,不仅想着鹤缄到底什么能耐。
不过很快,他们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因为鹤缄连饭都没买,直勾勾地就朝着宋执梳走过去。
难道是大小姐提的分手,鹤缄不同意一直纠缠,才让大小姐不高兴的?!
“对不起。”
宋执梳怎么会看不见鹤缄,但是刚才的事情她越想越气。甚至就在刚刚,她下定决心,一定不要理他。
可是鹤缄饭都没吃,直接过来诚心诚恳地来一句“对不起”,她一下子就心软了。
“……你不吃饭吗?”被鹤缄注视了好久,宋执梳才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鹤缄摇摇头,四面八方的目光皆让他身体发颤,大脑发昏。
从前他从来都不会来食堂吃饭,一方面是因为被勒索,另一方面是他的病情不允许他一个人呆在陌生热闹的环境。不过那一万块钱让他有些动摇,之前被勒索的日子里,他有时候会偷偷留下一两百块钱,那群人看他像个榆木脑袋,也就不去怀疑他会不会耍手段。所以,鹤缄通常会靠着那一两百块钱度过一个月。A市物价高得离谱,一碗普通的凉皮都要二十,那两百块钱,也不知道鹤缄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有勇气把五千充到饭卡里,有一天很重要的原因是,宋执梳不经意告诉他,她每天都会去食堂吃饭。他会跟着去,听着她的喋喋不休。
鹤缄很喜欢全神贯注听她的话,这样总是会让他感知不到外界。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
他犯了错
他应当这个样子。
鹤缄再次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执梳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让他饿肚子,她把一个包子递给他,见鹤缄不接,她又气又恼:“你要是不接,本小姐就不原谅你!”
终于,鹤缄动作了,僵硬地接过去那一个卖相可观的包子。
“你那时候为什么想要让我进去?”
心情差不多的时候,宋执梳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她随意地问,见鹤缄慢慢放松。
“……老师,喜欢你。”
宋执梳用了两天时间习惯他惜字如金的习惯,她动作一停,旋即有些停顿地问道:“何生?英语老师?新来的?”
鹤缄没打听过那个老师叫什么,只是根据宋执梳后面的信息点了点头。
宋执梳一慌,随即镇定下来:“你都没有喜欢的人,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鹤缄头埋得更低。
的确,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但是那个男老师的眼神,真的是让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的心思。
他小时候因为病情,没少被老师针对讨厌,也没少被老师当作宝贝细心呵护。其中,有一个一直关心他的女老师。但是性格原因,每次老师招呼他过去,或是为了成绩,或是为了谈心,他都一声不吭地走开。
那个时候他太小,生母还在。
就细细得抚摸着他的头,柔柔道:“以后喜欢你的老师叫你,你就要去,等到老师让你回去了,你也要鞠躬,说谢谢老师。”
这几句话却让鹤缄记到了现在。虽然他还是没说过“谢谢老师”,但是其他的他都做了。所以刚才察觉到何生对宋执梳无害的时候,他就条件反射地想要让宋执梳进去。
但是他们是两个个体,无论何时,都是。
宋执梳很快又反应过来,语气莫名:“鹤缄,我当时和你说过我饿了的对吧?”
鹤缄一怔,被她的语气弄得手足无措。
“所以,你觉得,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算饿着也要进去和他周旋?”
宋执梳已经尽量按压着语气中喷薄的火气。
但是没办法,真的,她来到这个世界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生气。
不是气他自作主张,只是气他在自己和何生之间竟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何生是个路人几都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