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荀舛扬长而去,宋执梳和川洵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川洵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宋执梳没什么波动的面孔,轻轻地问了句:“姐姐,你不生气吗?”
“生过气,完全没用。”宋执梳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手上紧紧地拉着川洵,怕他自己跑到马路上,“再说了,和那种蠢货生气没用。”
天空燃起了火烧云,向两边伸展开来,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
川洵低下头,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宋执梳看准时机,抓着他过了斑马线。
“你今年几岁了?”
“7岁了。”
宋执梳在心里估摸着,最后得出来结论:“嗯,该上一年级了。”
“我不想去学校……”
“………”宋执梳停下步子,晶亮的眸子止不住地烁动,“你要是不上小学,就没有文凭。”
“没有文凭,你就只能去搬砖。”
“你七岁,收你还是童工,犯法,也就是说,你一无是处。”
“……”
川洵,一个七岁的可爱天真的小男孩儿,幼稚的心灵狠狠地被某个女人用“一无是处”这一个成语击穿,他甚至听得见他的心在滴血。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宋执梳突然拉着他往回走。
难道,难道是要告诉他什么大道理吗!
难道,难道是想再走一遍斑马线,告诉他世界上的路只要坚持,就一定走的完吗!
川洵被触动,勇敢地问:“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既然你一无是处,那么我就不能要你,我得把你送回福利院。”
川洵:这个答案我能记到棺材板里头了。
最后,川洵不得不装作被感动的模样,和宋执梳进行了两个小时的交流,才让宋执梳半信半疑地牵着他回家。
好累,真的好累。
川洵回到宋执梳的家,把鞋子一脱就躺在了沙发上。
忽然,他寒毛直竖,心头掠过的重重阴影将他包裹、浸湿。
他忘记了,他的反应太可疑了。
川洵全身僵硬起来,见宋执梳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提自己开脱,便看见她红唇牵了抹茉莉香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在川洵呆愣的目光下,宋执梳泰然自若地学着他的模样躺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他:“果然把你带回来这件事情做的没错,你真的和我很合得来。”
川洵:我还以为你多大的善心和正能量才把我带回来的。
见他不回话,宋执梳撇了撇嘴,拉他上了楼。
“这里是荀家,不是我自己的家,你平时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我也是荀家收养回来的,和你一样,”宋执梳带他来到一个经久未启的房间,“不过他们对我都很好,把你带回来这件事情,他们也不会反对。”
“至于那个傻逼自恋狂,”宋执梳温温柔柔地念出“傻逼”两个字,眸下光动楚楚:“你不用管他,他就是叛逆期的时间太长了。”
“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但是每天都会有人打扫,还是挺干净的。如果你有洁癖的话,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你自己重新弄一遍。”
这是宋执梳这么久以来说过最多的话,她开开对面小黑屋,从里面拿出来一瓶柠檬汁,自顾自地灌了一口。
“………自恋狂?”
小小年纪的川洵当然知道前面两个字不可深究,他呆呆地开口,对于宋执梳真的平淡地吐出来一句脏话这件事情觉得天方夜谭。
“你没发觉吗?”宋执梳疑惑撇过头:“就是那个说老树皮老树皮的那个。”
“……姐姐……他……不自恋的吧……”
“嗯?”宋执梳不甚在意地质疑了句,突然嗤笑。
淡雅柔丽的美面赫然因为这一笑添上了那么几朵锦花,生生张扬出来了那么几分艳丽,绚烂缤纷,夺人目光。
“就他?肯定觉得自己世界第一帅。”
宋执梳从来没有破坏过原主清冷美人的人设,不过 是说出来的话带了那么一点刺罢了,看起来还是让人沉静的漂亮。
可是川洵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去看美女了。
“不过吧……”宋执梳话头一转,抱着柠檬汁细细地品味开来:“要是说起来,长的还真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