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阿梳,”惊玹轻轻扯开苍白的唇瓣,更进一步蹲了下去,几乎与宋执梳视线持平,他伸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可触及到满手血色,又若无其事地放了下去,轻若渺烟的声音快要散尽:“我从来没有过情感,毫无波动。”
宋执梳不得不扭头避开他的目光去呼吸空气冷静大脑。
惊玹从来不会动她一分一毫,他耐心地等待宋执梳重新看向他,就算不是期翼的情动,看他一眼也好。
“阿梳,我很抱歉,自私自利,自我抉择,”他没等到宋执梳回眸,没什么失望地轻喃:“我把你害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这里面,长昇和苏橙蕊的错不可宽恕,可惊玹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错误是他们两个的错误可以抵消的。
他不是生于亘古悠长的暗夜的杀魔,可又偏偏与纯洁灵动的白雪沾不上丁点。
是的,他外在是如此不染纤尘的光灵,可表现出的却是年年风雪都熬不滚的恶灵魂魄。
冷漠,冰冷,不通世故,从始至终只为自身的利益考虑,说是雪,不如说是一面顽固的铜镜。
惊玹,夹杂着纯粹的原始混沌的恶与感化星点的同理。他从来了无善意,却又通得情感。
所以,在做出对宋执梳可以说是致命一创的举动后,他也明白自己是错误的。在宋执梳对他表现出抗拒时,他也知晓自己是不可原谅的。可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他自然会用这般最直接的方式来明确自己的心意。
因为惊玹知道,一旦他不亲自体验这痛入骨髓,如获新生的钝感,他就绝对无法完全死心塌地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这对于宋执梳来说,对于他自己来说,都不算是一个公平的决定。
就是这样,纯粹,却不是雪。恶戾,却不是魔。
“我知道原不原谅是阿梳的事情,我也并非非要获得阿梳的原谅,”惊玹抿唇,银白皓光浅轮出破碎麟麟:“可是如果不告诉阿梳这些,我做这些就毫无意义。”
他目光灼灼,却半分未伤到宋执梳
他忽的浅笑,艳染了瑟瑟春秋,酿得一石一木都粉俏,飘了十余年的灰冰招摇,飘飘落落,畅洒人欢,引了一弯清风
“我,喜欢,阿梳。”
见原本呼吸急促的宋执梳彻底顿下,继而不可思议地回眸看他,惊玹又弯了弯眸,鼻息与语气轻鸿又郑重
“我喜欢,阿梳。”
秋天
好像是一个开得出桃花的时节
惊玹好像在做告别,他涤了万千粉尘的眸子终究是黯淡了一瞬
他行医救人,来者不拒,只是看利益是否能够最大化。要不是男女主光环,这一个纽壁部落困不住他。
对待阿梳,恐怕是惊玹做的最不划算的账
可这是他应得的
“阿梳不用担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以后我想阿梳的话,我还是会来。”
惊玹根本没有询问宋执梳的回答,在他眼里,小雌性和他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所以这句话他并没有用征求的语气,毕竟他知道,就算宋执梳拒绝,他也并不会克制得了想来看她的欲望。
就让他看一眼就好
今天是他逾矩了
“阿梳的伤,我一定会让它恢复,阿梳一直都是漂漂亮亮的。”想到小雌性每天早上到河边都要自我欣赏的模样,惊玹就不由得轻轻翘唇:“阿梳不用担心吃穿,阿梳值得最好的,我给你的,也是你应得的。”
他所有的话几乎都说完了,就算脊髓都在挤压着浑身的毛孔,痛不欲生地要他再贪婪地说一句话,念一个字,惊玹却不想再惹小雌性不开心了。
他动了动已经毫无知觉的右手,还是想要碰一碰小雌性的脸。
可他满身血污,碰不得娇软白净的薰衣草。
惊玹顿了顿,竟是想要直接转身回去。
再见了
小雌性
他在心底默道了句,从未经转的钻心痛意刺得他眼前惶黑,落落惨秋叠成了谷谷枫城,曳得残灯不舞,拖着他往狱下奔走。
“惊玹!”
宋执梳的嗓音永远软糯清明,素手一挥就是一片长月。
惊玹只觉得原本凝固的血液回流,变本加厉地心跳如鼓,直线升温,沸热腾升。
他有些艰难地回眸,只能看见宋执梳柔白脆弱的皓腕桎住了他那不堪入目的手腕。视线向上抬,就是她通红的眼眶,被猎猎秋风迷了眼,被飒飒秋霜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