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已匍匐许久的猎人,如今优雅地带着长歪的恶骨与那已经称不上恨的恶意,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曝露在她面前。
一个疯子。
妇人觉得十分诡异,她无法说清楚自己突然而至的恐慌感,只能尽量地保持自己的不失态,冷冷地应了一声。
“是沈同学的母亲吗?”他轻声问了一句,垂在泥沼之中的眸里划出道道台风般的暴虐,“沈家的…夫人?”
似乎是因为这个称呼找回了本身作为贵人的身份。妇人的腰板挺的很直,这次的语气增添了分傲慢:“你是?”
“我是一中的学生会长,”他停了停,突然勾唇:“沈同学的——好朋友。”
妇人冷笑一声,以为是过来搭关系的,让她在找回优越感的同时产生了几分不耐。
可是对方那冷稠的视线就像是毒液,随着他像看狗似的的眼神流转之间涂满了她满身,让她惊慌失措。面前的青年给她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诡异感,像是梦魇般地缠人。
正要恼羞成怒地斥责,她突然发现青年身后站定了一位少女,脸蒙在阴影处,只露出一举一动都随意又迷人的玲珑体影。
像地狱双煞似的。
妇人心里暗骂两个神经病,也不想和他们耗时间,摆着脸色就要走,却听女生突然开口:“呀,阿姨好眼熟啊?”
又是一个搭关系的。
虽然平时很乐意听一些恭维,但是现在妇人恼得不行,气的要转身记住两个人的脸,却又听少女问:“阿姨,你来过宋家吗?”
宋家?
她本就挤满了算计的脑子立刻活络了起来。
这么个阅国,敢随意又带着被滋养的贵气喊出宋家的这个年纪的女生,能挑出来几个?
于是,她怒气十足的脸色立刻挤满了笑容,原本冷漠又蛮横的声音如今温柔得能滴出水,她先是试探性喊了一句:“宋小姐?”
对方没回应,却让她笃定了十分,立刻殷勤地连连笑,搁着校门,她也没忍住走上前,想要离她更近地套近乎:“哎呀,宋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和钟尔一个班呀?我老听他提起过你,说你漂亮又能干,我还想亲眼见见呢,今天能看见,还真是如愿了!和钟尔说的一模一样!”她特意停了下,像是刚刚回想起来似的,小心翼翼问:“宋小姐,您刚才…是说我眼熟?”
她哪里有那个面子见宋家大小姐呀,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大了,笑靥如花?“哎呦!我哪里可能见过执梳你呀?肯定是钟尔和我长得像,你和钟尔待久了,自然而然可能就觉得我眼熟了!钟尔也真的是,刚刚出去玩了…”
妇人越说,越觉得冷。终于是说不下去了,敏锐地寻到了冰冷的来源。
原来带着不大正常笑意的召扼云收敛起唇角的弧度,使整个人更是透出了阴冷的骨血,漆黑的眸子持着一把利刃把她剥皮抽骨,她越说一句把宋执梳和沈钟尔凑一起的话,这刀就磨得越利。
最后,直到能割开她的脖颈。
“我和他不熟,”倏而,清冷矜贵的几个字打破了沉默,宋执梳扬了扬下巴,双手抱臂:“哦,对了,他之前收了我不少东西,却还想揍我。他那个狐朋狗友对我出言不逊…这么算来,我们是仇人。”
明明两个人年龄几乎差了三轮不下,妇人就是觉得和宋执梳说话头皮发麻。更别说她这些重磅消息扔出来炸得她头昏眼花。
沈钟尔:想不到吧老登,我搁这儿还留了一手
她强扯出来一抹笑,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在灯光下更是惨白。
经过了一段时间相处,宋执梳现在和沈钟尔也不是那么水火不容了。虽然她还是看不起那小子,但是最让她不爽的还是那一对夫妇了。至于沈钟尔,他确实也该尝尝苦头,不过对于爱大于生大于死的小说里,很显然,让他的感情之路坎坷一点比什么都好使。
于是宋执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还钱的话,拉着旁边不太对劲的召扼云离开。
月色如练,映衬得池中偶尔被锦鲤摇曳开的水波如簇。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步子在夜色里是和心跳不同频的缓慢。
定在哗哗流水的假山瀑布前,宋执梳站定,本来就由宋执梳掌控的召扼云自然也是不得不停下,漫长的沉默似乎把这月光都熏上了暧昧的香。
最后还是宋执梳率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一个转头,发间的清冷调的玫瑰香瞬间铺满了他的嗅觉,她狠狠一跺脚,揪住他的衣领:“你没什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