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以往走过许多地方,很少会在路上生病。
来了这北地,反倒像是身娇起来了。
他扬唇:“早告诉过你北地厉害。”
这也因人而异,李砚那小子至今就未病过一场。
他心想她来了这里也算是遭了些罪了。
忽有一人从外面走入,打断了他们。
“三哥怎么过来了?”
栖迟看过去,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身形瘦长,皮肤略黑,一脸的英气。
却是个女人。
她看着女人身上的黑衣,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就是先前远远在马上的那个。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又问伏廷,脸色已肃然起来:“方才已去见了三哥,为何又过来,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伏廷看一眼栖迟:“她病了。”
他们方才在道上,离的最近的地方就是这牛首镇,来这里是最快的。
听了这话,女人才缓了脸色,她走近一步,向栖迟抱拳:“末将曹玉林,早听说嫂嫂来了,今日才见到。”
栖迟打量着她,面上如常,心里却很讶异。
罗小义只说那是伏廷的旧部,却没说是个女人。
再听她也叫伏廷三哥,越发意外。
可看她举止的确是军中出身的模样,罗小义应当说的不假。
她心里慢慢回味着,忽而想起什么,问:“这是你的酒庐?”
曹玉林点头:“是。”
她朝伏廷看过去。
上次他来时,说的是要见个女人。
她只当是被他耍弄了,不想竟然是真的。
曹玉林闻到了药香味,看了看栖迟的脸色,说:“我去后面收拾一下,好叫嫂嫂进去歇着。”
说罢走去了柜后的门里。
栖迟口中应了,眼睛仍盯着伏廷。
男人漆黑的两眼看着她,她看见他唇角有了弧度,肯定是与她想到一处了。
她也不好说什么,是她自己想错了,总不能怪他。
伏廷刚才是想起了那晚她在酒庐外,自以为被耍后不愿进来的样子。
他唇角抿了抿,忍了笑,说:“以后信我说的了?”
栖迟顿时觉得额上脸上都烫了,也不想说话了。
曹玉林进去一趟, 很快又出来, 却见眼前两人神情似有些古怪。
伏廷盯着栖迟,栖迟却不看他, 专心摆弄着自己披风领子上的系带。
她也不好多问,走过去说:“嫂嫂,去我屋里坐片刻吧, 里面暖和些。”
栖迟这才站起身,看了眼伏廷。
他脚动一下, 让她过去:“去吧。”
曹玉林过来伸手将她扶住了。
栖迟被扶着,穿过柜后那扇小门。
里面有两间屋子,一间是灶下, 一间是住处。
竟然是连在一处的,可见这里简陋。
曹玉林自己也知道,刚才特地整理了一下, 才请栖迟进来。
栖迟在她那张小床上坐下, 看了一圈眼前密闭的小屋子,正好方便说话, 问道:“你也与小义他们一起结拜了?”
曹玉林没坐,只在她面前站着, 答:“不曾, 但我也随罗小义唤大都护一声三哥。”
她说话时脸上无多大变化, 栖迟觉得她一定是个不大说笑的人。
心里悄悄回味了一下,原来是随罗小义叫的,那想来应该是跟罗小义更亲近了。
接着又问:“那因何独居在此呢?”
曹玉林道:“以往受了伤, 无法在军中效力了,便来这里了。”
说完观察着栖迟的神色,她知道这是出身宗室里的一位县主,担心她第一回 到了这鼠窝一样的住处会嫌弃。
却见栖迟只是看着她,在听她说话,并无其他神情,才稍稍放了心,又道:“嫂嫂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