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你比明玉来的还迟?”虽是责怪,语气中不见申斥,倒竟然有几分宠爱。我立时警惕起来。
却见纳兰明光径直走向高台之下,单膝跪下行军礼:“帝君要为公主的百花朝阳宫寻天下至明夜光宝珠,凉城郊下午刚掘出两枚,臣连忙运回宁都。不料竟来迟了,特向陛下赔罪。”
说罢转身又向我一拜:“臣大将军纳兰明光,拜见中庭公主!恭迎公主驾临婆娑!”
我微笑示谢,和宁珏同时抬手让他起来。
纳兰明玉亲自起身给他杯里斟满酒,道:“汝信之薄,无礼之始,迟到就是迟到,哪有这么多理由?先满上九杯给帝君和公主赔罪。”
纳兰明光不怕喝酒,但怕他妹妹,怂着眉毛看着纳兰明玉,怕她当着众人面还要训他,连忙举起酒一杯杯接着喝了。
纳兰明玉这才饶过他,让了首席给他坐了。
我侧目,看宁珏眼含笑,他是真的挺喜欢纳兰明光兄妹的。
帝君轻轻在玉盘敲了一下,这是开宴,众仙这才动了碗筷。
轻歌曼舞,仙境如斯。云雾在舞者脚面徘徊,不时有美人踏云而飞,环佩叮当。
我又看向纳兰兄妹。纳兰明光连饮九杯,却不见醉态,端正坐着随意吃着女侍挑到碗里的菜,面朝帝君,似是随时等他问话。
陆竹笙与纳兰明玉比席而坐。纳兰明玉是个极细致的,先前开口为我解围,现下还真的让陆竹笙拿出了芊芊草,二人一翻品评姿态,仿佛确有其事,减了不少逡巡在我与陆竹笙之间的眼光。
宁珏忽然侧头,低声问道:“卿卿刚才何故看着我如此之久?”
我愣了愣,道:“我前阵子在学东境礼仪,你举手投足和上面做得一丝不差,很佩服你。”
宁珏笑了笑:“卿卿不知……蓼竹女官没有告诉你?”
我:“???”
他笑着摇摇头,道:“无妨。你既不爱饮酒,又与我同是主人,今日就不敬你了。”
我闻了闻酒杯,一股杏花的味道,正要开口。有人走到了我的坐席之下,道:“拜见中庭公主,公主雅量,臣可否敬公主一杯?”
我抚摸着杯子看着他。
他走近了才真正看清我的脸,眼皮倏的一跳。
实在有缘,来的正是今日下午在茶楼撞见,骂我是“东境狗”的顾氏顾犀。
他显见得也是认出来了,干脆撕下面具,一挑眉道:“公主怎么迟迟不举杯?是看不起我顾犀,还是公主根本不会饮酒,只会喝茶?”
他倒也记得我。
我放下酒杯,笑着看他:“仙君敬我,是用什么缘由呢?”
他道:“公主貌美,天下仙君共所敬仰,不止我想敬公主,在座士子谁不想与公主举杯?”
说着一招手,茶楼里站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连忙走上前,身后还跟了十来个仙君,都握着杯子看他眼色。
他冷哼一声,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群人囫囵道:“是……是……请公主赏脸。”
宁珏左手握拳,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衣袖翻折,似乎要起身。我转头看他,示意不必插手。
想拿酒灌我,太嫩。
我微笑道:“可是你们十九位敬我一个,我才喝一杯,太不公平了吧?”
顾犀眼中露出惊讶与警惕,想看我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