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际一片灰暗,正如江锦昆此刻的心情。
昨晚他说完自己的意愿,戚述回了句“好”,表示上午四点会派车到酒店。
江锦昆那时以为戚述转给了秘书室,会让下属们继续操持。
从而自己起床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手机,没有收到其他人来接洽的电话和短信,以为是他们做事不够细致,忘了事先招呼一声。
合着是设套得太细致了,隐瞒究竟是谁招待,生怕江锦昆临阵装病逃跑。
两人现在大眼瞪小眼,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江锦昆说:“戚总,现在去天i安门能来得及?”
戚述竟不是恶作剧:“我问过,这几天都是五点多开始仪式。”
去那里需要提前预约,戚述让生活助理打点好了,确认江锦昆带上了证件,便开车前往长安街。
广场周围没停车的地方,届时还有交通管制,最方便的方式是挤地铁,可戚述没怎么坐过,不方便在江锦昆面前暴露短板。
他停在贵宾楼的地下车库,步行十多分钟,两人过完安检,前排已然满是游客。
五点十多分,太阳逐渐升起,路灯尚且亮着,他们安静地看完了升旗。
回去路上两人还是很僵,戚述琢磨着找一个话题,最好自己游刃有余,江锦昆也有所兴趣。
他再发现他俩除了“江知羽”,似乎没别的可以大聊特聊。
但是,谈人家儿子是否缺了礼数?
戚述有过了解,江锦昆将这部分隐私保护得很严实,不会在商业场合提起家人,也不会让家人参与这类交际。
还是问问吃什么早饭吧,戚述不想引爆地i雷。
“你随便安排就好。”江锦昆不挑食。
“行,那我们周围看看。”戚述这么说着,实则早已准备了详尽的计划表。
陪人领略本地风光,自然要安排传统餐点,但他总不能带江锦昆去路边摊呼吸车尾气。
凌晨五点多开门的店铺不多,戚述挑中了一家老字号的小吃店,地道的炒肝、火烧和焦圈一应俱全。
让店主留出宽敞桌子,各样餐点都准备了些,落座时耳边全是热闹方言,大清早去买菜的爷爷和婆婆在闲聊天。
戚述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类似场合,反倒江锦昆表现得更适应,捞了一勺子面茶。
“难得见小年轻起得这么早,你儿子啊?”有个老头来攀谈,“几岁了,在哪儿工作?”
“不是,我孩子比他小点。”江锦昆倍感晴天霹雳,立即摇头。
他甚至无声地补充,江知羽要乖巧得多,正直得多,也纯真得多,还是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怎么能和奸商放一起讨论?
而且,江锦昆自认教育观念不落伍,尽力给小孩提供松弛的成长环境,家里又怎么可能出现名利场新鲜油条?
他对此满是否认和抗拒,其他人则对戚述是另一种态度。
见年轻人
长得英俊端正,他们就问戚述结婚没有,是否本地户口和独生子女,家里从事什么工作。
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附近居民,直爽健谈,嗓门洪亮,被戚述含糊敷衍了也不挫败。
他们调侃这年头的孩子为什么都不想成家,长得这么俊的应该很有市场,态度貌似也不例外。
前一天,江锦昆看着戚述在职场架海擎天,这会儿竟被采访起了小情小爱。
他优哉游哉地吃着炸糕,看戚述被四大姑八大姨围攻,顺带往里面添柴加火。
“您真的不用费劲了,他感情状态特恩爱。”江锦昆拿腔拿调,“之前参加完商务宴会,怕对象晚上没吃饱,还要打包一份走。”
戚述闻言,纳闷,江锦昆怎么记性这么好?
他再恨起自己的记性的也不差,飞快想到了自己在人家面前霸占了那份烤和牛。
“这样的啊,那快谈婚论嫁了嘛,现在见过父母没有?”别人说。
戚述无言以对,瞥了瞥幸灾乐祸的江锦昆,再看着热腾腾的餐点无法下咽。
结婚的前提是恋爱,他和江知羽能算是正式交往?戚述思索着,内心把“恋爱”这个词加粗又划线,再慢吞吞打上了一个问号。
他们抵死缠绵过,相拥入睡过,正常来说唯有感情发展到很深的程度,才会发生这种亲密互动。
然而他们的关系从最开始就颠倒错乱。
粗暴地预支了温柔乡,是否有代价没偿还?
思维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