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长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那个遥远的已经模糊的脸孔:
“后来啊……
要么怎么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呢,后来他和工作队一起上山砍伐,树枝刺进了大腿。
在山上根本来不及抢救,人就因为大出血没了。”
“什么……”
这下,潘驴子掐着手中的烟,呆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
整个工作队只有几十户人家,村子里面的院落也并不多。
几分钟后,方明和潘驴子就来到了郑宝根家的门外。
相比于其他的人家,能看得出来,郑宝根家的房子明显经过了重新装修,不仅用红砖砌成,围墙和房屋表面还涂抹了洋灰,看着就有那么几分阔气。
得了方明的示意,潘驴子正打算上前直接推开那扇崭新的筑起大铁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靠近那大门,十几米外的红砖房子里就已经冲出了一个人来。
“要相亲你们去,我才不娶那老耿家的闺女呢!”
“你再说一遍,再给我说一遍……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两个人定睛望去,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人只穿了一件毛衣和绒裤,站在这样的天气冻得直打哆嗦,细细打量一下……不就是郑宝根吗?
而伴随着一个粗糙的,带着怒火的女声,一个系着围裙,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也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郑宝根的母亲了。
“我说了,我不娶老耿家那闺女,要是你们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许是实在太过激动,郑宝根母子两个都没有发现方明二人的存在。
而郑宝根的母亲听他这么说,更是气得横眉立目,攥紧了手中那一尺多长的擀面杖:
“小子,你长能耐了是吧,以为自己挣两个臭钱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可告诉你,老娘我还没死呢。
只要我没咽了气,你就算是死,就算是配阴婚……也得和老耿家的姑娘配在一起!”
“这大过年的,能不能说两句吉利话?”
就在这时候,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从屋门里缓缓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看向郑宝根母子,满脸的不悦:
“这才大年初二呢,你们就是死啊死的。
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好日子,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是吧?”
说着,他又不慌不忙的吸了口手中的烟,对仍旧忿忿不平的郑宝根道:
“老幺,你妈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老耿可是林场的厂长,包括咱们牛心山在内,周围的十几个工作队都归他管。
这已经是正经的国家干部了,你将来如果成了他的女婿,走上仕途还不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吗?”
“就是啊!”
这时候,郑父郑母两个已经开始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了,郑宝根的母亲一边附和着,一边把手中的擀面杖放了下来:
“你现在在二明那儿当那个劳什子的厂长,看起来是风光。
但这种事情可能长久吗?
如果娶了老耿家的闺女,将来进了体制内,可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到时候就是你管别人,不是别人管你了……”
“切……”
对于老母亲的苦口婆心,郑宝根半点也没有听进去,直接斜着眼睛冷声道:
“我现在就管着人呢,我管着好几百号人呢。
老耿他再厉害,手底下才几个人,他才开多少工资?”
对于小儿子的“叛逆”,郑母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她忽然变了脸色,从之前的循循善诱变成了咬牙切齿:
“你小子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在罐头厂里面带的时间长了,在那边有相好的小妖精了吧?”
“你……你管我……”
尽管郑宝根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底气,但还是坚持着昂着脑袋,挺着脖子。
“果然啊!”
这下,郑母好像是确认了什么,脸色更加的阴沉,直接看向了屋子里的方向:
“老七,你给我出来,我让你盯着你弟弟,你就是这么盯着的?”
这声音结束了很久之后,打扮的有些严厉妖娆的郑七巧才踩着高跟鞋来到了门口,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头发:
“我一天到晚的这么忙,哪有时间盯着他?
再说了,他都多大人了,交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