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皇上问的。”纪遵行铺开纸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找你?”
知道泗水一战是如何胜利之后,纪遵行对纪辰星的态度又变回了最初那般看不上。
“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要写奏折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纪遵行甩甩袖子,在书桌前坐下,就要赶纪辰星走。
纪辰星并不生气,她眼眸微垂,显然对纪遵行的嘴脸已经十分清楚。
“那行吧,只要将军自己不怕在皇上面前说错话,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纪辰星不着急结束通话,而是推开门,想出去看看纪遵行书房外面的景色。
只是她半只脚已经迈出了书房门,纪遵行拿着笔的手忽然一滞,“你等等。”
纪辰星回头看了看纪遵行,“又怎么了?”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看一下吧!”纪遵行放下笔,拿着刚写了几个字的折子,急匆匆地走到纪辰星身边,压低了声音。
经过前面几分钟的分析,纪遵行忽然觉得,纪辰星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而且,纪辰星已死,也不用担心她会去哪里告密。纪遵行觉得,这件事问问她的看法,绝对不会错。
“你给我分析分析,我这个折子这么写合不合适啊?万一真在皇上跟前说错了话,那可是死罪,要掉脑袋的。”
纪辰星看着奏折上写的如同狗爬的毛笔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遵行伟岸的形象又崩塌了一部分。
“算了吧。”纪辰星继续往外走,“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纪遵行赶忙拉住纪辰星,“别走别走,是我说的不对,我说的不对还不行吗。”
纪辰星看了看倒计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又回到屋里,“你说吧,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纪遵行面露喜色,将君珩问他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
听完了整件事,纪辰星终于明白为什么纪遵行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再看看纪遵行手里的折子,纪辰星面色一冷,“你这么写,不妥。”
“为什么?”纪遵行不理解,“难道你之前讲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纪辰星摇摇头,她讲的东西本身没问题,纪遵行若是这么如实写了,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根据纪辰星的了解,皇帝君珩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而纪遵行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在君珩面前,纪遵行的小心思根本就藏不住。
但是,既然君珩早就知道纪遵行在骗他,却没有直接对纪遵行惩处,这就能说明君珩仁慈。
只要纪遵行不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君珩是不会对他这个功臣怎么样的。
但是纪辰星不服,这些功劳明明是她的,为什么现在却被间接杀死她的凶手霸占着!
她要抢回来!
“你最初告诉皇上,这场仗能打赢是因为用兵玄妙,但在我看来,这小小计俩,根本称不上玄妙。
“所以,你觉得,这份奏折呈上去,皇上会作何感想?”
纪辰星的声音在子夜尤其冷,就连纪遵行也忍不住生出三分严肃。
“玄妙”本就是纪遵行用来敷衍君珩才有的词。现在纪辰星揭开胜利真相,用的那点计谋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着实配不上这个词。
纪遵行嘴唇微微抖动,“皇上会觉得,我在骗他?”
纪辰星冷笑一声,“你这是不是骗,你这是在耍他。”
“耍”字被纪辰星刻意咬了重音,纪遵行浑身一抖,如同被一盆凉水浇头。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纪遵行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女儿,而是庐中卧龙。
“那,那我该怎么办?”纪遵行看着纪辰星,仿佛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纪辰星打量着纪遵行。离开了皇权与父权的体系,曾经高大如山的纪遵行此刻竟然显得如此渺小。
“不知道,凉拌吧。”纪辰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纪遵行甩了甩袖子,急得在书房里团团转。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用手指着纪辰星,“是我小看你了,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倒计时只剩下两分钟,纪辰星不再言语,转身就要出门。
将军府的月色,还是很迷人的。
“你等等!”纪遵行叫住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