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里流传着一首歌曲。
这首歌用的是江城子的词牌,填词的平仄字数却和《江城子》的规则有所出入,曲调也和《江城子》完全不同。
它不似戏曲那般咿咿呀呀,也不似词曲那般悱恻绵长,而是节奏快速,铿锵昂扬,让人一听就忍不住为之振奋,充满力量。
这首歌唱的是一对姐弟征战沙场的故事。
故事开始时就是战乱年代,好在这对姐弟的家庭情况尚还富裕,也算稳定。这段时间,姐姐在家学习琴棋书画,弟弟每日习武练功,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后来,战事吃紧,年幼的弟弟被拉去充军,一去就是十年。
曲子到这里变得沉重,弟弟在沙场上并非那么如意,弹奏曲子的琵琶如同被沉入冰冷的水底,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这十年里,姐姐放下琴棋书画,放下最爱的琵琶,终日舞剑,只为有朝一日,能把弟弟替回。
十年之后,弟弟的死讯终于传到姐姐的耳朵里,姐姐再也按捺不住,红装换武装,上马杀敌。
这里正是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
铁骑、刀枪、铮铮的琵琶声中似乎夹杂着刀光剑影叮咛作响,恨意中烧,姐姐在血与火之中手执长枪,取下敌将首级。
高潮部分过后是曲子的收尾,姐姐回乡的那晚,梦到了弟弟和她一同回来。
战事停歇,百废待兴,她坐在梧桐树下弹琵琶,弟弟的剑影斩开落下的梧桐树叶,像十年前一样,轻轻唤了她一声“姐姐”。
最后一段的音乐一开始时那段一模一样,只是笛声换成了萧声,听起来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哀思。
这首曲子词好记,曲明快,讲的故事也正是家人因战争天人相隔。对于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大梁来说,这首曲子正是一个宣泄情绪的好口子。
有人听着笑,有人听着哭,这首歌像瘟疫一样迅速席卷整个京城。
可惜过路的狗不会说话,不然它们也会跟着哼两句。
大梁皇宫,一大早,君珩就发现了一个怪事。
这宫里的太监宫女,甚至上朝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的怎么都哼起小曲儿来了?
偏偏还因为他皇上的身份,这些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哼了,害得他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听见。
“高德正。”
御书房本就安静,即使太监的声音已经很小,但还是被君珩敏锐地捕捉到了。
高德正被叫住,还以为是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刚想跪下来请罪,却听见君珩神秘兮兮地问他,“唱的什么?”
“皇上是在问奴婢之前唱的?”高德正松了一口气,“这个是昨天刚在民间流行起来的歌,叫什么《江城子》,别说,这还怪上口哩,奴婢一听就会了。”
以往,这种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的歌都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歌词里多多少少会有推翻皇位的明喻或暗喻。
这次,这首曲子不仅在君珩的眼皮子底下传进了皇宫,甚至高德正还敢在他面前唱,君珩的脸都黑了。
“高德正,你把那首曲儿给孤唱一遍。”君珩命令到。
皇上说的话哪有不从的道理,高德正应一声,摆开架势就开始唱了起来。
纵使他太监尖细的嗓音把这首歌唱的稀里哗啦,但是漂亮的词,慷慨的调还是引起了君珩的注意。
和君珩想的不一样,这首歌里没有什么谋权篡位的阴谋,它有的仅仅是女儿家上阵杀敌的决心,以及家人不复相见的哀凉。
不知怎么,这首歌让君珩想起来一个已故的姑娘。
“这是谁做的曲子,让他来见孤。”
这首歌是刚刚流行起来的,君珩想,作者一定不会像那苦命的女子一般已经故去。
不曾想,高德正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一样低下了头。
“皇上,传言说,这首歌曲的作者是纪辰星,就是纪将军家的嫡长女……”
说到这里,高德正的头低的更低了,“传言还说,她已经死了。”
纪辰星?又是纪辰星。这样的奇女子,即使身为皇帝,君珩也是见所未见。
每每想到纪遵行那句“臣已经将她家法处决了”,君珩就恨不得把他吊在地牢里打一顿,出了这口恶气。
“荒谬!死了的人怎么作曲,再给孤查!”君珩一拍桌子。
“传翰林学士,为孤拟昭。
“即日起,女子皆可以学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