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京书在临时租用的民房里睡午觉。
拍摄场地不在首都,而在申城一处比较偏僻的街区,老房子没有空调,过了六月,南方的空气如开水覆面。
他睡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地上和桌子上各立着一台电扇,房间还有一台工业用的大电扇,呼啦啦地噪音极大。
骆京书的头发没剪,留得越发长了,他剥掉了外面那层厚厚的棉袍,只穿着背心短裤仰面躺着,现在睡着了,额头上还在冒汗。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方曦探头,“睡着没?陆哥请大家吃下午茶了。”
他声音很小,因为房间一个连着一个,睡着的人不止骆京书,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只有三两个听见有吃的有喝的,迷蒙着眼从凉席上爬了起来。
光影浮动,骆京书热得一身汗,他把脸转向电扇那边,模糊的世界都被飞速旋转的扇叶子给搅碎了。
《徒有虚名》的主角叫沈青衫,他在烈日下多敲一扇旧情人的门就多脱一件衣服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想,不是夏天,是冬天就好了。
一抹极冰不知从哪儿出现,贴到了他的脸上,贴的时间很短暂,两秒钟就不到,但却让骆京书瞬间清醒。
他眼睛睁大。
陆约把对着男生脑袋吹的电扇挪远了,俯身在沙发上坐下。
骆京书缩着腿,坐了起来。
“凉茶,加了陈皮和苦艾,解暑。”陆约给深棕的满杯液体插上吸管,递给了骆京书。
骆京书双手撑在沙发上,只把脑袋凑过去了,含住吸管。
“不用再减重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在镜头里正合适。”陆约举着杯子,只觉得骆京书身上每块骨头都比前段时间清晰了不少。
抱着时的感受尤为显然,细细的一条,又软,稍微用点力气都像是能给他折断了。
骆京书喝完一口冰的,懒懒地倒向了陆约的肩膀,“我是热瘦的。”
陆约没说话,骆京书撩眼看着他,“毕业快乐。”
六月是属于陆约的毕业季,但陆约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剧组,连毕业典礼都没回去参加。
骆京书回学校的次数比他多多了,他还得上课以及参加期末考试,还有期末汇报,他在剧组也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戏份,陆约却要盯全程。
“外面有蛋糕,让王百合给你拿?”
“不吃。”骆京书拒绝得很果断,他重新窝回沙发里,像一只马上又要进入午憩的猫。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把剧本翻了出来,上面全是他自己做的笔记,好几个颜色穿插着,估计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从陆约的角度看过去,男生背对着他,面无表情,盯着剧本的眼神岿然不动。
眼睛也不眨一下。
“怎么了?”陆约就着骆京书喝过的吸管喝着凉茶,状似随意。
骆京书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他重新坐起来,把剧
本平放到膝盖上,用演员看导演的眼神看了一眼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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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衫在电影里情人众多,摸过去摸过来的更是不少,但接吻镜头却只与女友有——新来的实习女老师和现在的所有人一样,相信了沈校长内里和表面同样的光风霁月。
一颗颗冰凉的水珠沿着塑料杯壁往下滚,碰到指尖,又顺着手指淌进手心。
陆约回答得没那么快,如果提问的是其他人,这很好回答,因为这是一个再愚蠢也没有了的问题。
“随你。”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骆京书歪着头,“那实拍好了,我一直都比较敬业。”
陆约一把把骆京书手里的剧本拿了过去。
电影着重写沈青衫的风情风骨以及乱世中的各路人马,有关沈青衫的恋爱线少之又少,连接吻都只是一触即离。
看完一整段剧情后,陆约语气不改,“可以借位。”
“哦……”骆京书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宽阔梧桐树叶,无数光斑落在房间里,光斑随着男生的呼吸在他身上浮动。
院子里挤满了工作人员,陆约走过去将门合上,门栓也被他拨了下来。
房间内立刻变得明亮又昏朦,日光像是被一层宣纸给包裹住了。
骆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