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大房这边欢天喜地,二房却愁云惨淡。
慕义国此前一直高烧不退,额头滚烫吓人,但三姨娘适才摸了摸昏迷中的慕义国,发现他全身冰凉,体温远低于正常水平,吓得她六神无主。
“夫人,老爷情况不妙,身体发凉了,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去找官兵拿药吧?”
“对呀,不能再干等着了,感觉老爷快撑不住了。”
几个妾室都焦急万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希望蔡氏能拿钱给慕义国治病,就算现在没有大夫,官兵常年在外,肯定有常备的药或者求他们到下一个镇子上找大夫,大家都等着蔡氏发话。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爷的造化了,之前也找过官兵了!可有用吗?我都说了,少折腾他就是对他好。”
蔡氏态度坚决,她坚信自己此时无比清醒。
“娘,你怎能不救爹呢?你好狠的心啊!”慕亦凡坐在另一辆板车上,冲着蔡氏怒吼。
蔡氏浑身一颤,满脸惊愕,这竟是自己养育的儿子?竟然为了残疾的爹这般骂她!
她自问对慕亦凡倾尽所有,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这些年,即便慕义国再荒唐,一房又一房地纳妾,她都未曾如此绝望,因为她坚信长子和女儿是她的依靠。
然而,如今长子的话如刀子般刺痛她的心,让她几乎窒息。
“凡儿,你竟是这般想娘的?这么多年,你爹对我如何,我又对他如何,你难道没看到?如今一家人等着吃饭,到了塞北还要安家,处处都需要钱,若把钱给你爹用了,你难道要喝西北风?”
蔡氏痛心疾首,然而这番话并未打动慕亦凡。
“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长得又不好看,爹才纳妾的,你不仅没钱,还没照顾好爹,让他被狼咬了!我不管,你必须掏钱救爹!”
慕亦凡仍将一切归咎于蔡氏,在他的观念中,女子地位低于男子,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而慕亦凡这番话气得蔡氏差点吐血。
“雅儿,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保命的钱给你爹治病?”见与长子沟通无望,蔡氏转而询问慕娴雅,希望女儿能明白事理。
“爹如今这样,已是最佳状况,若将他唤醒,后半生也只能在床榻上度过,如此毫无质量地活着,想必爹也不愿。”
别看慕娴雅年仅十几,话语却铿锵有力,令二房众人暗自心惊,她怎会对生父如此绝情!
慕义国躺在板车上,眼皮微颤。
“大小姐,你万万不可狠心至此啊!老爷可是咱家的顶梁柱,若老爷不在了,咱家可就散了啊。”
六姨娘并未乘车,只能与其他妾室步行,但她仍想为慕义国争取一线生机,生怕慕义国死了,自己会遭蔡氏休弃。
“六姨娘说得轻松,那你出钱给爹治病啊!且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爹的妾室,还算不得我的家人。”蔡氏被长子怼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慕娴雅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与六姨娘辩驳。
“大小姐怎能这般说话,我对这个家可是忠心耿耿,若非夫人携银逼婚,我一个清白女子怎会甘愿嫁来为妾。”六姨娘甚是不服。
“六姨娘莫要忘了,你家可是收了我家的聘礼,说白了,不也是看中我家钱财?”
“你……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六姨娘气得几近晕厥。
“你们吵什么……?”
慕义国在板车上悠悠转醒,恍惚间听到妻儿正在争论是否救他,他万没料到,自己临了竟如此窝囊,他竭力睁眼,深吸口气,“我还没死呢,你们当我不在了吗?”
“老爷……”六姨娘与几名妾室一拥而上,慕娴雅此刻正与刘氏同乘一车,丝毫没有上前探望的意思。
蔡氏回避慕义国的目光,既然已被他听到,索性破罐破摔,“老爷,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若要你选,你是否愿拿银子填这个无底洞?这样或许还能少受些罪。”
“你……你这恶妇……”慕义国终于忍不住,在板车颠簸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得蔡氏满身都是,他双眼圆睁,怒视蔡氏,突然,慕义国的头一歪,没了气息。
“老爷!你怎能就这么走了啊。”
“老爷……”你丢下我们可怎么活啊。”
六姨娘与其他妾室齐声恸哭,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娘,爹去了。”慕娴雅语气平静,丝毫不为自己的父亲逝去而有所悲伤!
蔡氏面无表情,她也不想如此,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