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部堂闻言,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赵墨二人互视,赶紧帮老大人补刀。
“原来孔部堂来此,是为这事儿啊?”
“部堂大人早说嘛,昨儿我府上才进了百十来根,回头送您府上”
“不够的话,下官也送些。”
云氏商行距离南市二十来里路。
纵是百两黄金的高价,行程过半,马车上的蜘蛛腿也少了一半。
车内纨绔悻悻。
“天堑有钱人真多。”
“你的角度也是奇特,”杜奎嗤笑,“明明是奇货可居。”
拓跋天点点头:“杜奎说得不错,但要我说,王哥眼光才是最重要的。”
“一刻钟不到,赚了小千两金子”拓跋堑悻悻道,“还只是零花钱,哎。”
柳高升连连摇头,娇滴滴叹道:“娘的有这钱,不如请几百人帮忙搓,傻不拉几的。”
“柳兄此言差矣,世间事,跟风最为上头啊。”
沈青云却开心不起来。
稍稍掀开窗帷,马车外拥趸甚多,大都是买不起绳儿,却又无比渴望龟甲缚的人们。
“奇了,难道那人真没窥视我们?”
再耽搁下去,绳儿都要卖完了。
“而且我事儿搞这么大,为何迟迟不见大人出现”
压下焦急,他出了马车,喊道:“绳儿还有八根,二百两金子一根!”
“大兄弟,你知道黑字怎么写不?”
“黑字不知道,那禁武司三字知道不?你这叫扰乱市场,重罪!”
沈青云哪里想得到,自己又被人给普法了。
普法的富商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出口,绳儿顿时被买走七根。
“喂,你们咋想的?告他啊!”
买绳儿的大佬纷纷开口。
“告也不影响我们先买绳儿啊,哈哈,大兄弟,走先!”
“先给钱,先享受!”
“谢谢大兄弟给了我们买绳儿的底气,祝你早日习得仙皇传承!”
富商回过神来,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赶紧掏金票上前。
“最后一根我”
沈青云都给整笑了:“大兄弟,又涨价了。”
富商一咬牙,数出四十张小金票。
“亲,”沈青云笑眯眯道,“这边儿建议您再加九十六张喔。”
千两金子一根绳儿。
即使有傻子愿意,也没这般富有的傻子。
蜘蛛一般的马车,如今只剩一条腿儿了,拥趸却还在增加。
“小爷就不信了,他这根绳儿卖得出去!”
“卖出去,老子倒立尿尿!”
“我啥也不想看,就想看这奸商啥时候被抓!”
观察至此,斗笠人心中疑窦渐去。
除了确定这帮纨绔并非心怀叵测之徒,他尚有新的收获。
“这丑陋之人的富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千两金子,你也真敢开口!
暗嗤一声,斗笠人渐渐靠近马车。
“五百两,最后一根绳我要了。”
淡淡的话音落,马车周围的人顿时一惊。
“五百两他以为自己会讲价,就不傻了吗?”
“幸好会讲价,否则小爷要倒立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青云心跳漏了一拍。
转过头一瞥,他先是皱眉,似未想到会重遇斗笠人,旋即又叹道:“曾几何时,二百两黄金砸我脚下,我却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车内四纨绔闻言,笑出了狼嚎,抹着泪出来。
“呜呜呜,哥,还是你会!”
“大兄弟,相比讲价,我更喜欢看到你用金子让我屈服啊,哈哈”
斗笠人沉默少顷,也笑了。
他饶有兴致打量丑奸商。
“敢问如何称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王宝强。”
斗笠人点点头:“千两黄金,携带不便,阁下不介意去我处取吧?”
还有这种好事儿?
沈青云心动,理智却让他摇头。
“黄金虽重,却是小事,”他轻描淡写道,“交个定金,稍后带着金子来南市找我等便是。”
一个讲价。
一个定金。
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