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皇帝果然睡得极香,翌日醒来精神焕发,说话中气十足。
“珩哥儿,你这媳妇手艺很好,这道药膳举世独绝,朕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精神了,朕要赏她。”
裴沐珩带着丰厚的赏赐回了清晖园。
午后下了一场大雨,天色渐开,斜阳从云层缝里探出半个头,洒落一片余晖落在院间。
宫人们将一箱金银珠宝抬至堂屋正中,陈嬷嬷连忙准备了银子打发给对方,由着黄维恭恭敬敬将人送出了门。
裴沐珩坐在堂屋北面的桌案一侧喝茶,徐云栖拿着赏赐的单子核对一遍,确认无误,便叫嬷嬷们抬着送去了库房。
她挪着坐到裴沐珩对面,望着他笑,
“陛下可有好转?这药不能吃多了,我隔日再给他老人家做上两回,吃三回也够了,余下的还得靠他老人家自个儿好好养。”
皇帝这回赏赐颇为丰厚,徐云栖也不能不识趣。
裴沐珩听着妻子清脆婉转的腔调,漫不经心点了头。
徐云栖是大夫,总有察颜观色的毛病,她发觉裴沐珩眼下藏着一片黑青,“三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裴沐珩抬起眼,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无大碍。”
他不知那药糕吃了后劲这般足,昨夜几乎一宿没阖眼。
若徐云栖真真只是个做药膳的,便信了裴沐珩的话,可她更是一个深谙医道的大夫,狐疑盯了丈夫片刻,徐云栖问,
“你也吃了?”
裴沐珩一言未发看着她。
徐云栖对上丈夫讳莫如深的眼神,不知为何便生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怪她不曾提醒,害裴沐珩吃了亏。
恍惚记得当年她也吃了几块,将一张小脸蒸的红彤彤的,连着洗了个冷水澡方入眠,裴沐珩昨夜当不好受。
她笑起来,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水光在晃。
裴沐珩见她这模样,心中微恼,眼尾狭长微翘,面无表情解释,“天子入口之物皆要试毒,因是你亲手所作,我便不想假于人手。”
哪知那玩意儿他吃不得。
徐云栖忍着笑道,“怪我,忘了提醒您,下次您别吃了。”
她眼波微转,星光潋滟。
裴沐珩移开眼。
有落花随风扶入窗棂,落在徐云栖的发梢,或粘在裴沐珩衣摆,霞光正好。
裴沐珩心里想,或许徐云栖想嫁的不是他,最开始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也不是她。
终究是阴差阳错成了婚,往后的日子慢慢磨合。
“夫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一直是想着认真跟你过日子,夫人你呢?”
他双手微垂,眸光如水般投过来,正襟危坐看着她。
徐云栖怔了一下,敛住笑意,不假思索回,“我也是。”
话说开了,顾虑消除,裴沐珩扬声唤来黄维,
“去书房,将我衣物搬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