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护她周全。”
裴沐珩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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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放手呢?”
荀允和面上露出深意,“清予,你是个比谁都明智冷静的主君,你是这天底下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你为此步步为营十几载,比谁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成果,在你心里,天下安定,四海归一,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你最大的抱负。”
“至于女人”荀允和不无嘲讽地说,“你会缺吗?你对云栖这点缺憾迟早会被更多不一样的宫妃给填补。”
“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该给她自由,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你知道,与人争风吃醋这种事她不擅长,她也不可能为你放弃什么,眼下趁着还没孩子,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束缚,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裴沐珩敏锐地从他这番话里抓到了症结所在。
“您觉得云栖会被取代?您对我这么没信心是吗?”
荀允和苦笑,“我也是男人,我也曾对一个女人心心念念,我也曾许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呢,我照样可以放手让她离开,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荀允和说到这里,眼底是绵绵无尽的苦涩甚至是自嘲,
“清予,我不仅对你没有信心,我对时间没有信心,我对历朝历代二宫后院的皇室规制没有信心。”
“只要有一丝可能,作为父亲,我都想替她博一片广阔而无畏的将来。”
“况且,你也算不得一个很好的丈夫,不是吗?”
荀允和扔下这话,朝他无声作了一揖,掉头往内阁方向离去。
裴沐珩蓦地愣住,所有恼怒郁懑均被最后一句话给击个粉碎。
岳父配合他与裴循做戏是真,秋后算账也是真。
苦果是他自己所种,他现在怨不得旁人。
不破不立。
裴沐珩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转身进入御书房。
皇帝正在殿内焦急地踱步,见他神色落寞进来,忙问,
“你心里是个什么主意,你给父皇交个底!”
裴沐珩冷冷淡淡看着他,没好气道,“您为什么还问这样的话?这世间从来没有人和事能足够拿来与云栖相衡量,除了云栖,我谁也不要。”
皇帝愕然了片刻,问道,“你怎么说服百官?”
裴沐珩神色冷漠,“不需要说服,没得商量。”
“第一个恶语中伤者,发配一千里,第二个,发配两千里,第二个,发配二千里,新朝刚立又怎样,越乱,越要拿出雷霆手段应对!”裴沐珩十分强硬地说。
“凭着那几张嘴也想左右皇室,做梦,就用正阳门太学生一事,给百官打个样!”
皇帝从他冷峻的眼神看到了势不可挡的决心,做爹的没有拦着他的道理,“行,就按你说的办。”
少顷,裴沐珩又深思熟虑道,“不过,岳丈大人说的也无不道理,要从源头上解决麻烦。”
他在御书房来回踱步片刻,想了个辙,
“黄维!”
黄维立即搭
着拂尘从屏风处迈进来,“殿下请吩咐。”
裴沐珩沉吟道,“你即刻去一趟青山寺,让慈安大师放出‘凤出荀府’的谶语,云栖是观世音在凡间的化身,她行医便是普渡人间苦难,她是我大晋的祥瑞。”
皇帝听到这里,神色发亮,抚掌一笑,“此计甚妙!即可堵天下悠悠之口,也给了云栖行医名正言顺的理由,珩儿,还是你脑子好使。”
皇帝心事一除,面色稍虞,准备往外去,“你先忙,我去瞧瞧你母后进宫了没有。”
“等等。”裴沐珩叫住他,
皇帝回眸看他,“怎么了?”
裴沐珩指了指案上铺好的明黄圣旨,
“下旨,赐我与云栖和离。”
皇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什么意思?”
裴沐珩目色苍苍看向白皤飘飘的殿外,
章老爷子不足为虑,荀允和的顾虑必须消除,而云栖呢这场婚姻起源于被迫,起源于不情不愿,少了一分完美。
他要给她一份完美。
老爷子二人不紧不慢出了宫,抵达东华门时,一柔秀的妇人立在一辆马车处,章老爷子看清那道身影,怔立住了。
章晴娘泪眼婆娑站在风口,目光来来回回逡巡那个寡瘦的老头,试图从他身上寻到往昔一丝熟悉的痕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