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时间是卯时时分, 他们到的时候还早,等所有的贡士集齐了,检查过身上没有夹带小抄等异物后, 宫里的管事公公就把他们带去了即将殿试的保和殿偏殿,用早膳。
是的, 没错,殿试是管饭的,还管两顿, 朝食和午食。
吃得还挺好,朝食是四个纯肉馅的大包子和一碗香气浓郁的参汤。
许怀谦胃口小,四个包子吃了两就饱了,剩下的实在吃不下了,就全给了章秉文, 他人小,正是长身体吃得多的时候。
“谢谢师兄!”章秉文接过也没有客气, 一边吃还一边问许怀谦, “也不知道这肉是什么肉,感觉不像猪肉也不像羊肉,好好吃!”
猪羊肉的包子章秉文都吃过, 跟他手里的这个包子味道不一样。
“这是牛肉。”许怀谦一尝就尝出来了,他喝了口参汤压了压有点撑的肚子, 给他们几个解释。
“牛肉?”这下不止章秉文,连孟方荀也看了过来。
缙朝禁止私自宰杀耕牛,只有老死、病死、意外死亡的牛肉报经官府后可以屠宰分食。
寻常百姓家有一头牛都实属不易了,平日里都宝贵着, 就算是死了, 除非家里实在缺钱得紧, 不然谁舍得吃给自家辛苦劳累了一辈子的牛?
因此民间连个卖牛肉的铺子都没有,想吃牛肉都得多方打听,还得碰上运气才有。
章秉文和孟方荀两人都是普通家庭,虽然家里有点小钱,也犯不着为这点口腹之欲去耗费心神。
裴望舒和段祐言虽说吃过牛肉,但吃的次数也不多,早忘了是什么味儿,这会儿听许怀谦说起,才想起来,这原来是牛肉。
“嗯,就是牛肉。”他两细细平常了一番,帮许怀谦肯定到。
秉文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味道:“要是可以天天吃就好了。”
“别想了。”孟方荀在桌下提了提他的角,“耕牛比人还贵,皇宫里恐怕也不常实用,你还想天天吃?”
孟方荀这话说得不错,缙朝刚开国,人力物力极度缺乏,能够帮助百姓耕地的耕牛,相当宝贵,即使是皇室也不能随意宰杀。
只有在每年祭祀日的时候,皇帝才会允许皇室宗亲宰牛。
这里三月,正好赶上清明祭祀时节,宫里杀了不少牛羊祭祀,才能给他们这些贡生们包牛肉包子,不然他们也没得吃的。
许怀谦想起家里,陈烈酒买的那一对夫妇,两人才花了二十两,而一头耕牛的价格在靡山县得需要十五两左右,这还只是牛犊的价格,上好的青壮年牛更贵,有价无市。
确实牛比人贵。
“要是有工具能代替耕牛犁地。”章秉文啃着包子愤愤不平,“那岂不是就能把牛解放出来,让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吃上牛肉了?”
“没那么容易。”许怀谦摇摇头,牛除了可以耕地外,还替代着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交通工具。
这点,虽说马和骡子也能办到,可跟牛比起来,马更贵,贵到普通家庭连饲养他都饲养不起,而骡子又不能生育,算来算去,还是牛最划算,所以即使有了替代牛的农业工具出来,牛依旧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
章秉文泄气了:“那以后想吃牛肉,就只得碰运气了?”
“也不一定,”许怀谦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这个世上除了耕地的黄牛以外,还有奶牛、牦牛。”
“牦牛我知道!”裴望舒指了指许怀谦腰间挂的玉佩,“我送你的这柄梳子就是牦牛角做的,可不好寻了。”
裴望舒还记得他当时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买到一个牦牛角,一个角都这般难寻,牛就更不用说了。
“这奶牛又是何物?”
原谅他们这些从偏远山村出来的人,委实没听过这奶牛为何物。
“就是产奶的牛。”这个段祐言清楚,“我家小锦要生产了,他不愿意用人奶喂养,族里就给他寻了一头奶牛来,听说能日产三四十斤奶,好些吃不完的人家都用来做点心了。”
“这个好!”孟方荀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来了灵感,“要是寻常百姓家都有一牛奶牛,一些穷苦家庭的哥儿也能喂养得起孩子了?”
众所周知,哥儿虽然能跟女子一样生育,但他们的体质毕竟跟男子一样,所以是没有奶水的。
不过,毕竟他们能够跟女子一样生育嘛,生产过后,哪里或多或少都会出一点点的奶汁,也不多,一点点,排干净后,就恢复正常了。
孟方荀这么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