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向他
比了两根手指,就接着说道:“八月初十问斩。”
八月初十也就是两天后。
韩渊明低着头,维持着作揖的姿态,没敢抬头去看皇帝。
须臾,就听上方响起了一个字:
“允。”
这个声音似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徐首辅终于长舒了口气,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团团转地又想劝谢无端先回去。
下一刻,顾非池开口道:“皇上何时下罪己诏?”
他的声音听似慵懒却骨子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倨傲。
“……”皇帝用阴寒彻骨的目光死死盯着顾非池,心里对他简直恨到了极点。
留吁鹰就在金銮殿上,但是,顾非池却丝毫不顾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的颜面。
哪怕他此刻看不清底下留吁鹰的脸庞,但他在高处,居高临下,早把留吁鹰一会儿打量自己,一会儿环顾四周的举动,一会儿又摸须沉思的样子收入眼内,那种权衡和蔑视的情绪在他的那些小动作间暴露无遗。
留吁鹰分明是在轻视自己,轻视自己堂堂大景天子却被一个臣子彻底地拿捏在了手里。
皇帝的头痛得几乎炸裂,一口郁气结在心里难以消散,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沉默太久,久到群臣都觉得耳边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终于,皇帝启唇道:“即日诏告天下。
“谢家满门蒙冤,乃承恩公柳汌陷害忠臣,幸得苍天有眼,谢家冤屈得以伸张,谢以默……”
“……谢以默乃国之栋梁,不仅无罪,且有功于江山社稷!”
茶铺里,一个方脸的青衣学子摇头晃脑地念着,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方才有大太监在午门颁诏,我刚去听了,皇上的罪己诏就是这么写的。”
“甚好甚好!”同桌的蓝衣学子兴奋地抚掌道,“沉冤得雪,谢元帅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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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燕飞就坐在一楼大堂的窗边,喝着茶,听着那几个刚进门的学子说着罪己诏的事,唇角弯了弯。
风吟他不肯进来坐,非要在外头等。
萧燕飞就让小二给他送了茶水,又想着以他的胃口一碗馄饨可能不填饱肚子,又托小二跑了一趟,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
风吟本来是席地坐在石阶上的,突然站了起来,望着宫门的方向,目光的尽头一红一白两人策马往这边过来了。
萧燕飞在桌上放下了碎银子,起身迈出了茶铺的大堂。
街道中央,空荡荡的,唯有顾非池与谢无端骑着马朝这边驰来,在两边路人灼灼的目光中,把马停在了茶铺外,翻身下马。
“给。”萧燕飞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左右手分别递给了两人一人一杯茶。
顾非池接的是左手的那杯,触手冰凉,他干脆地将这杯凉茶一饮而尽,凉茶下腹,通身的暑气就消散了大半。
“这家茶铺的凉茶不错。”他随手把空杯子抛给了风吟,前半句是对萧燕飞
说,后半句却是对风吟说的,“你也喝一杯吧。”
也根本不用风吟唤小二,茶铺的小二就自发地端着一托盘的凉茶出来了,目露异彩地招呼着风吟:“客官,我家的凉茶可是一绝,最消暑气了。”
凉茶?谢无端一愣,他这杯入手是温的。
他浅啜了一口,入口也是温的。
温热的蜜水自喉间入腹,冰凉的身体暖了不少,连指尖都有了微微的暖意,眉眼又柔和了三分。
顾非池顺手接过了谢无端手里的空杯子,发现杯壁尤带余温,显然和他之前那杯凉茶不一样。
顾非池:“……”
转头就对上萧燕飞笑盈盈的弯月眸,似在说,她细心吧?
细心。顾非池清浅的眸子里流淌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也难怪自己被她嫌弃了。
是他大意了。
在心里,谢无端还是从前那个在西北与他纵马舞剑的表哥,在他俩最好胜的年纪时,谁也不服谁,天天都在比试,彼此旗鼓相当。
可现在的谢无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表哥了。
他再也饮不得冷水,再也不能熬夜,无论是疲惫还是饥乏,都会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顾非池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下般,一阵锐痛,不过他垂下眸子立即掩住,没有在脸上露出来。
萧燕飞轻轻问:“接下来,去哪儿?”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