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驸马爷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船都要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了,船上的人再不自救,那么谁也别想活!
太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中央那几箱满满当当的账册上,纷纷附和起来。
烧!
这些账册是肯定留不得了!
另一个小内侍赶紧去取来了火油桶,“哗啦哗啦”地往那几箱账册上泼去。
一股浓郁的火油味立刻就在屋内弥漫开来,刺鼻得很。
小内侍取来了旁边的烛灯,又看了赵公公一眼,正想点火……
“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从外头穿破了窗纸,急速地射来,风驰电掣间,一箭射穿了那小内侍的手腕。
小内侍惨叫一声,手里的烛灯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烛灯骨碌碌地滚了出去,烛火疯狂摇曳,在屋内投下一片摇晃的光影,把在场这些太监内侍的脸庞映得分外诡异。
赵公公脸色大变,吓得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满脑子就剩下一个“必须烧了这些账册自己才能活”的执念。
他不管不顾地俯身去捡那烛台。
可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烛台,又是“嗖”的一箭射进了屋。
第二箭又狠又准地射穿了赵公公的手臂。
惨叫声再次响起,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几乎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头狠狠地踹开了。
锦衣卫蒋副指挥使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出现在屋外,屋
檐下,他们的脸庞似一块块铁板般冰冷无情,眼神锐利似刀,仿佛在看着一屋子的死人。
其中一个方脸锦衣卫上前,把地上的烛灯捡了起来,吹了一下,原本就要灭不灭的火焰登时熄灭。
屋内也暗了下来,黑黢黢的一片。
唯有外头如霜般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洒了进来。
完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赵公公以及其他几个太监心中,几个太监像是周身的力气被抽走似的,一个个软倒在地。
这些太监内侍在锦衣卫跟前,根本就毫无反手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把人带回北镇抚司。”
“火油和账册先呈到御前。”
蒋副指挥使一声令下,锦衣卫们就训练有素地动了起来。
不过一炷香功夫后,那桶还余下三成的火油以及地上的几箱账册就被呈到了养心殿。
顾非池只扫了一眼:“拿去给礼亲王看看。”
蒋副指挥使又来去匆匆地走了,动作干脆利落,只在这东暖阁内留下一丝丝令人不适的火油味。
顾非池懒懒地倚在炕上,他换了一身轻便的道袍,半束半披的头发倾泻而下,平添几分魅惑。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皇叔祖就是心软。”
方才礼亲王从御书房出来时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有为向驸马和仪惠求情,但明显有点心事重重。
礼亲王年纪大了,人老了,就只想安享晚年,希望下头的儿孙和睦,人人都好。
“挺好的。”萧燕飞莞尔一笑,巧笑倩兮。
就是因为礼亲王并没有什么私心,所以,对于老者的一些心软或者仁慈,顾非池一向都很有耐心。
其实,她的阿池是很心软的人!
这一点,她一人知道,就行了。
顾非池只是低低一笑,一把揽过萧燕飞,让她靠在他膝头,一样样地取下了她头上的发钗、珠花、丝绦,动作小心翼翼。
“这一波要牵连不少人吧。”萧燕飞舒适地依靠在他身上,感慨地叹道,“这可真够贪的啊!”
从宗室,到朝堂,到内廷司。
顾非池轻哼了一声:“唐弘诏总说,谢家和顾家穷兵黩武,掏空了国库。”
“像他这般养着那些蠹蝝,朝廷能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