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翻飞如蝶,整个人似要乘风而去,如那天上的谪仙般,说不出来的俊逸绝伦。
城墙上,一金一紫两面旌旗还在风中飘扬着,在金色的晨曦下,那般肆意,那般张扬。
谢无端望着那面绣着“谢”字的金色帅旗,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风啸、风吟兄弟俩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们也同样仰望着这面谢家的帅旗,眼眶酸涩,心头五味杂陈。
从前年腊月,谢家蒙冤到现在还满不一年半,他们这些谢家亲卫却有种仿佛走了半辈子的感觉。
他们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公子他完成了谢大元帅的遗愿,他替谢家满门、替金鳞军十万忠魂、替那些被屠戮得数以十万计的北境百姓,报仇雪恨了!
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在天有灵的话,该安息了!
城墙上方,静悄悄地,空气中一片庄重肃穆。
良久,谢无端突然动了。
他解下了腰间的水壶,将之壶盖扭开,对着旭日升起的方向高举起来,一股醉人的酒香自壶口飘散。
这是酒。
他从大景带来的杜康酒。
是爹爹最喜欢的酒。
这壶酒敬父亲。
今天,北狄归入了大景的版图。
今天以后,北境的百姓们从此不会再受到北狄人的屠戮,家破人亡。
北境的疆土不会再一次次地被北狄人的铁蹄所践踏!
谢无
端那双看似平静的眸子下,暗潮汹涌。
年幼时,他和娘住在京城,爹爹长年驻守北境,每年只有在爹爹回京述职时,一家人才可以短暂的有几日的团圆。
即便爹和娘从来没说过,他也知道,他和娘是“人质”,他们必须留在京城。
四五岁时,他也曾天真地问过爹爹,什么时候他们可以一家人永远团聚在一起?
爹爹含笑告诉他:“等到有朝一日,北狄覆灭,北境安乐的时候。”
从此,那便成了他一生的夙愿。
“哗啦!”
谢无端一把将壶中的液体泼洒在了城墙上,简简单单的动作,由他做来,显得既优雅,而又悲壮。
这壶酒也祭英灵。
四周一片沉寂,唯有两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夙愿终于达成了。
爹爹与谢家几代人为之付出了性命的宏愿在今天终于达成了!
“咳咳……”
刚放下酒壶,谢无端就捂嘴咳嗽了起来。
起初,只是轻咳,一下下地加重,后来转变为剧烈的咳嗽,连带那清瘦的肩膀都抖动不已。
“公子!”风吟匆忙给谢无端围上了一件斗篷,心疼地劝道,“这里风大,公子还是先下去吧。”
这是四月的天了。
此时才辰时,旭日高升,风吟和风啸兄弟两人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袍子,但是,对谢无端来说,早晨的风却太过寒凉。
他还在不住地咳嗽着,风吟为他抚背。
好一会儿,谢无端的气息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拢上斗篷,转过了身,苍白的面颊因为咳嗽略有几分潮红,眸底的血丝也更密集了。
他微微一笑,对着立于风吟兄弟后方的众将士道:“从今日起,再无长狄,只有——”
“大景狄州。”
他温润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字字清晰。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众将士的盔甲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映得他们的眼眸灼灼生辉。
为将者,一是为了戍卫边疆,保家卫国;二是为了建功立业。
今日,他们随谢无端打下了长狄,为大景开疆辟土,就像是先辈追随太|祖建下了这片大景江山。
这是荣耀,是足以彪炳史册的不朽功勋,也是家族的荣光!
众将士都被谢无端这寥寥数语勾起了热血豪情,仰望着那两面飞扬在半空中的旌旗。
“公子。”风吟捧来了一只灰色的信鸽。
谢无端往信鸽脚上的竹筒里塞了一抔以白绢包裹的黑土,封好竹筒,就亲手放飞了信鸽:“去吧。”
去告诉阿池,他已经拿下了王庭!
“咕咕。”敦厚的信鸽发出温顺的咕咕声,展翅高高地飞起,朝着南方飞去。
谢无端目送着信鸽远去,突然又俯身咳嗽了起来。
“咳咳……”
在宽大的斗篷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