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的花瓣随着马匹的奔驰颤颤巍巍。
“我打算迁一些北境和狄州的百姓来此地定居。”顾非池沉吟道,他的手里也捏着朵山丹花,手里甚至没有捏缰绳,由着红马绝影自己往前跑。
从前,大景和长狄连年交战,从兰峪关到乌寰山边境这方圆两百里内,是没有百姓居住的,常年作为两军的交战地,只偶尔有牧民偷偷来这一带放牧。
萧燕飞慵懒地背靠在顾非池的胸膛上,听着他说。
“等来年,这里就又是一番新气象了。燕燕,来年,我们去北庭玩好不好?”顾非池含笑道,顺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好好好!”萧燕飞连连点头,笑意盈盈。
她一手捏着他的袖口,扯了扯,让他凑近点,仰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
耳垂上两粒红豆大小的粉玉耳坠轻轻摇曳,清丽中透着几分活泼。
双眼明亮似晨星,小脸上洋溢着不容错识的欢喜,顾盼间,明媚像四月的春光,容色娇艳。
“我还想去江南,外祖父说,殷家在江南的几处宅子、园林特别漂亮。”
“还有益州、西北、闽州……”
萧燕飞乐呵呵地数着手指,说个不停。
“好。”顾非池轻声道,心头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所填满,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他们一起去。
他俯身温柔地轻吻她乌黑的青丝,戴着红玛瑙扳指的那只手握
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扣住。
两人一骑慢悠悠地策马徐行。
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的两道长长的影子,她的影子与他的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燕燕……”顾非池本想说,等明年他把手头的事放下,他们俩好好出去玩上半年,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前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在她眼窝处投下两道弯弯的月牙儿,雪肤花貌的姑娘仿佛那春日盛放的娇花,娇弱得好似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般。
顾非池小心翼翼地用斗篷将她拢在自己怀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又忍不住俯首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轻似蝶吻。
萧燕飞的眼睫微微地动了动,迷迷糊糊间似乎醒了,身子依恋地又往后面的顾非池靠了靠,微张的粉唇逸出一声满足的嘤咛声。
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睡着了,身子随着马匹的奔驰一颠一颠的……
她手里捏的那朵山丹花不知不觉就从她指间脱手而出,随风飞走。
萧燕飞觉得自己最近总是格外困倦。
不止是困,整个人还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时不时地就会睡着,仿佛怎么也睡不够。
于是从北境回京的路上,她改坐了马车。
不想,她半途晕车,又晕又吐的,为此一行人马在幽州的一处驿站多耽搁了好几天。
这么一来,本来还算宽裕的路程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四月十六日,正好是今科春闱殿试的日子。
礼亲王带了十几人亲自候在了京城的北城门口,在见到马背上一袭玄色披风的顾非池的那一瞬,如释重负,心刹那间就踏实了。
“阿池,无端,你们可算回来了。”礼亲王笑容慈爱地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他们是微服,他便直唤了名字。
礼亲王不仅是顾非池的皇叔祖,也是谢无端的外叔祖,对他来说,两个孩子都是流着他们唐家血脉的好孩子。
不过他现在心里着急,也没心思与谢无端道家常,急急道:“阿池,殿试快开始了。”
要不是顾非池提前几天就让小厮回来禀说,他们今天一定能到京城,礼亲王差点没带上徐首辅追去北境。
顾非池看了看东边才刚升起的旭日,气定神闲道:“不急,还有一个半时辰。”
说话的同时,他温柔地在萧燕飞的纤腰上抚了抚。
“就一个半时辰了!”礼亲王简直快愁死了,忍不住就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你是天子,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偷偷溜出京,这万一遇上匪徒,怎么办?”
他说到“匪徒”时,顾非池斜眼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坐下的绝影相当配合地打了个响鼻,表情嚣张至极。
礼亲王:“……”
礼亲王此时才回过味来,他差点忘了,顾非池素来有“顾罗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