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哪,那家伙在建康和我讲那么奇怪的话,原来是要亲自下场了。”
“要不要把播世子请过来?”
“周叔父,过分了啊,人家是世子,我是什么?连个爵位都没有。自然是我去拜见播世子了。”
王悦从船舱走上船头,看到司马播正对着长江咏诗。
“长豫,你说此时此刻,你我是不是像当年的魏武帝一样,横槊赋诗一首,才更加应景?”
“播世子,可别触霉头了,当年魏武帝就是在这附近,被一把火烧碎了横扫天下的梦想。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西阳王,又给我添了一个勋章。”王悦撩起衣服来,一道崭新的伤疤横贯整个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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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这样了吗?”播世子的眉头皱成了麻花,“我知道我父王和叔父养得一些侠客死士的住处,我已经写给周将军。唉,如果有选择,我真不想生在这倒霉的司马家。”
“你这话倒是和宣城公很像,他也说,如果他不姓司马,他也能和我成为朋友。”
“谁不想要长豫这样的朋友哪?你放心吧,之前我代父王走过几次买卖,杜曾这边的人,我都熟得很,不会有人怀疑的。”
“如果有人登船哪?这些船里可藏着不少士兵哪。”
“没事,这买卖都有规矩,他们不管我在船上还有什么货,我也不问他们的那些女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我不下船,他们也不上船,各自心照不宣。”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哪?”
“在建康,你就问过我。”
“当时你也没说。”
“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将来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自己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奢望了,只求长豫兄能给我们这一支留一个血脉就好。”
“你不用这么悲观吧,绍世子这个人还是很心软的,我看哪,就算你们真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不会治你们死罪的。”
“是啊,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三个人中,选择了绍世子,而没有选更受宠爱的宣城公。”
“你好像对宣城公有看法?”
“不是看法吧,只是就像看镜子一样,自古才高遭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三人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一肚子的才华,套在了一个无处施展的躯壳中?”
“有吗?”
“不是嘛?如果你要是姓司马,天下谁人能与你争锋?如果我们俩要是不姓司马,那么何愁不能建功立业?这在佛家叫什么——求不得。”
“那就是江陵嘛?你还要给我准备一个向导,我还需要去一趟南平,见一见应詹。”
“没问题,每次我都派几个采买小厮下船,到荆州各地去打探美人俊男,做上标记,好方便杜曾下手。”
“额~你没必要和我讲这么细的。这样只会显得司马家不做人。”
“本来就都是畜生,”播世子丝毫不回避,“你别用这种眼神的看着我,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可不敢这么说。”
“你是不说,难道是不知道?建康的繁华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各府成群的歌姬舞娘又不是在地里长出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敢说的人。”
“做都做了,还不敢说。还要把自己打扮成圣人模样,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畜生?”
“世子,靠岸了。”王悦打断了话题。
江陵码头下已经有人在等候。
“播世子,怎么这次隔了这么久?”杜曾的江陵留守胡混堆着笑脸上了船,“这位贵公子是?”
“哦,建康那边出了点事,死了几个人,全城戒严了小半年,来往户籍查得严。好在我父王打通了关系,你看到这位没有,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专门为了那位采买女子的。”
播世子也恶搞了王悦一把,也是借着王悦的年岁还没什么胡须,就把他说成了个宦官。
“播世子真是神通广大 ,连那位的门路都打开了,那以后还怕什么?播世子,您不知道啊?这大半年,我们都是过得什么苦日子,吃了江陵吃襄阳,吃完了襄阳就只能饿肚子了。”
“杜都督哪?我这次怎么没见到他,他可是怪我这半年来没有消息?你是不知道哪,那周访和陶侃,把个长江水道看得那叫一个牢靠,这次要不是有这位公公面子,还过不来哪。你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那位身边的红人。”
“播世子这话说的可是折煞小的们了,小的们还指望播世子的买卖过活哪,哪里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