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也是人精,只需要一提醒,整个谎话就编圆了。
“哦?二人居然是奉司空的旨意来的,司空有没有吩咐琅琊王北上勤王?我这没有旨意,也不敢妄动。”王敦又给二人抛出一个难题。
蔡谟心道,你若是有那个心,洛阳都沦陷了,皇帝北狩平阳,早就领兵往洛川走了,怎么会一直待在寿春?
那么,问题就是,他既然不想北上,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师出有名。王敦需要一个理由来打一个人,那么是打谁呢?
襄城的王如?那不能,听说王敦的堂弟王棱一直就在那边,荆襄的山简王澄又本来是他们自己人,湘州现在流民乱成一锅粥。
那么刨去这些不可能,就是问题的答案——江州。
王敦想要个名号来打江州。
这就是谜底。
猜出了谜底的蔡谢二人,相视一笑才说道,
“处仲兄,实不相瞒,荀司空以为除恶务尽,华轶为国贼司马越的亲信旧臣,荀司空檄文中写了对于这些国贼余孽,要除恶务尽,不要心慈手软。”
“这样嘛?华刺史可是好官呐,自从他接替了卫展后,劝课农桑,收留流民,安抚百姓,怎么能因为仅仅在东海王府上做过些官职,就说他是余党哪?这样不公平,江州的百姓也不会答应的。”王敦再次出了考题。
来了啊,先划重点。
江州的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说得很好,我就是想干掉身后的江州刺史华轶,但你们的理由不行。
因为司马越不能是国贼,毕竟琅琊王也是在司马越掌权的时候到的江南,如果全盘否定司马越,那就是否定了琅琊王的合法性。
好,那么问题就变成了,华轶必须是坏人,但这个坏人的头目不能是东海王司马越,需要是一个和琅琊王无关,甚至有仇的人才行。
这个人自然不能是自己人王衍,也不能是乞活帅李恽,万一哪天还要联合呢?
那么,答案就又浮出水面了。
“狗贼潘滔,没错,就是他,华轶就是受了他的指派来监视琅琊王的。”
“是吗?”王敦往前探了些身子。
显然,这个答案被允许了,蔡谟也就开动了自己的脑筋继续往下编。
“是的,不只是接受了潘滔的旨意,实际上现在已经查明,潘滔就是石勒的细作,派到东海王府来坏我朝纲,毁我社稷。洛阳城陷,就是潘滔开得城门。”
“哦,那这个人可是真的坏。”
又出题了啊,注意这个语气。这个人真的坏,说明方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程度还不够。
“处仲兄,你还是久在行伍,不知道这些人的脏心思,你想想如果南边没有接应,他石勒敢带着区区几万人从黄河杀到长江吗?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很明显了,华轶就是石勒在江南的内应,若不除之,江南永无宁日。王莽在篡逆之前还是个圣人哪,处仲兄,你可不能被他的伪善给骗了啊。”
“哎呀。”王敦一拍脑袋,似恍然大悟状,举起一杯酒来,郑重其事的敬向蔡谢二人。“多亏了蔡贤弟、谢贤弟指点迷津,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有荀司空的檄文在,有家国大义在,有江南百姓的安危在。敦自当义不容辞,干。”
蔡谟、谢鲲饮下这杯酒,才算悬着的心已经落地。
“道明贤弟,愚兄再敬你一杯,还要劳烦你再跑一趟,将这檄文送到建邺。”王敦一抬手,自有人给王敦一份檄文。
“自然,自然。能为琅琊王效劳,谟荣幸之至。”
“幼舆贤弟,你就留下来吧,你家孩子还那么小,就不要再奔波了。正好这两个小崽子也要去江州看他们外祖卫展。我这人啊,就喜欢身边有这聪慧的孩子。”
“处仲兄抬爱。”
“我们?”王羲之听到话语谈到自己,自然就问了一句。
“没事,又不是让你们自己跑去,周访将军,还有你们的舅舅卫玠领着你们先去武昌,在那里,陶侃的侄子陶臻会领一支队伍去江州述职。一切都给你们安排了。羲之还记得伯父之前嘱咐你要说的话,要办得事情吗?”
“嗯。”王羲之的说话总是言简意赅,能说一个字,肯定不说两个字。
“陶士衡见了你肯定喜欢,你比他还抠,话都舍不得多说一个字。去吧。”王敦伸手打发了两个小公子。
“他们俩个怕是还没有十岁吧?处仲兄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