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洲白垂眸看向靠在他肩膀上的人,乌黑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柔软至极的光。一向清雅的茉莉花味在此刻却散发着厚重的诱惑,吸引他不断向下。
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缓缓垂下头,动作轻柔,生怕惊醒怀中的人,薄唇微抿,就快触碰到她的额头,苏洲白掌心内都是汗水,像个偷吃糖果怕被发现的孩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江音澈立刻睁开眼眸,她坐直身体,抱歉道:“不好意思,有没有压疼你?”
苏洲白面容清冷,可脖子耳朵都是红的,心跳疯狂加速:“没,下次睡觉,你回屋子里睡。”
“哦,好。”
话一出口,男人后悔至极,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太紧张了,第一次干“这种事”。
江音澈没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前去开门。这个时间,她以为是三宝放学回来了。
打开门,却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江音澈动作一顿,脑子乱成一团。
是姜木,她的舅舅。
消失了这么多年,又突然出现,“大杀四方”的亲舅舅。
姜木穿着一阵洗得微微发白的牛仔衣服,低调朴实,他捏着衣角,看起来比江音澈还要局促。
“小、澈。”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无比艰难,“我能进去坐坐吗?”
“不能。”她沉默几秒钟,果断回绝,“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苏洲白看得清楚,猜想到来人的真实身份,他听于泽说了,那天在祖宅,是江音澈的舅舅帮她解的围,但是他们两个人关系似乎不太好。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洲白打破沉默:“很多事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
江音澈走到轮椅旁边,默不作声蹲下身子,开始为男人拔针。只听对方继续道:“很多误会是可以解开的,有时候就是需要勇敢迈出那一步……嗯唔。”
大道理顷刻间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闷哼。苏洲白表情略微狰狞扭曲:“江音澈,你谋杀……”
她拔针的速度很慢,时不时还重重戳进去一下:“哦,还知道疼呢?那就闭嘴。”
“可是……”苏洲白不想看江音澈如此自我挣扎纠结。
江音澈烦了,将最后一根针拔掉,语气很重:“很多误会可以解除?解除又能如何?我妈妈的命能回来吗?”
“姜家的这份担子本来就应该是他抗,丢给我妈,一走了之,破产,我妈死,他人呢?我妈临死还念叨着他!”
“大道理谁不会说?苏洲白,你怎么这么愿意多管闲事啊?出去!”
苏洲白嘴唇微抖,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推动轮椅离开。
发了火,江音澈心中却没有半点好受,看着门口的方向,想到男人刚才脸上的表情,内心反而越发沉重。
“烦死了。”她将银针丢回消毒柜里,转身扑在床上,用被子将头全部裹住。
小区楼下,三宝放学回来,江希悦吵着要吃冰淇淋,江裴去买,又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
“悦悦,你快点吃,回去晚了,妈咪要骂我们呢!”江凌催促。
江裴摇摇头:“不用急,已经迟到了,我刚才给妈咪发短信了,让她不用着急,悦悦,你慢慢吃。”
“嘻嘻,还是大宝最聪明啦!”江希悦跑在前面,蹦蹦跳跳,没有注意脚下,“扑通”一下子摔了,手中的冰淇淋飞了出去。
piaji!
一个大冰淇淋全部砸在路人身上。
江裴和江凌冲过来拉起悦悦,然后对路人道歉:“老爷爷,对不起!”
“咦,是你!你不是妈咪的舅舅吗?”江希悦眨眨眼睛,惊喜道,“你来我们家做客啦!”
姜木看到三小只,表情更加惊喜,这三个可爱的小奶团子是他的外孙子!这种冥冥之中的血缘关系让他倍感亲切,让他感觉在这世界上他不是孤单的。
最重要的是,这三小只看起来并不怎么排斥他。
也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年轻时候干的那些荒唐事呢?
“舅公公,给你纸巾擦擦。”江希悦从小书包里掏出纸,递给老头子。
“乖宝宝,真听话。”姜木坐在长椅上,从口袋里又掏出身上仅有的现金,“这个给你们,再买一个新的冰淇淋。”
“不用啦,舅公公,妈咪不让我吃冰淇淋的,是哥哥偷偷给我买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