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真江交换眼球的梦,那种快要融化,细胞在扭曲,dna的螺旋被搅拌,被塞入异物,血液在沸腾的感觉就一直在滋扰着我,让我不得半点安息,觉得自己随时会崩溃。这份痛苦带给我力量,我过去一直很好地承载了它,现在它正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深刻,似乎要烙印进我的灵魂中,生生世世都伴随而去。
即便脑中快要被痛苦烧成空白,但是那个想法却如同被煅烧掉杂质。
我想救她们,真的好想,为此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无论是变成杀人狂也好,变成精神病也好,哪怕是万劫不复,化为灰烬。
既然“拯救”是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高川”存在的使命,如果过去的“高川”之所以消失,是因为他为了这个使命,为了看到达成使命的希望而燃烧了自己的生命,那么,现在也请燃烧我的生命吧。
我感受到时间是如此紧迫,我的身体正在发生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崩溃,我不愿意让他人看到我那凄惨的模样,更不愿意虚弱的自己在这里被打倒。我强忍着剧痛,向神秘人头领伸出手,用最压抑的声音说:“给我。”
神秘人头领笑了,他说:“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我们有一个计划,可以帮你带走系色。我们承诺,不会对你们做任何不人道的行为。一切实验将会以你们的意愿为优先考虑迹象,你只需要……”
“给我!”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负伤又耐不住饥饿的老虎。
神秘人头领和我对视了几秒钟,就在我打算用强的时候,他打了个响指,后方一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一份资料袋递给他。他将系色的照片塞进资料袋里,隔着几步远将纸袋扔过来。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在安德医生的计划中没有未来。”神秘人头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拾起资料袋,快步朝后门走去,只听到他在身后用沉稳的声音继续说:“我们的计划很快就会实施,那是你唯一离开这座岛的机会。如果你想救出那个女孩,请务必考虑一下。”
“我知道什么才是我需要的机会。”我沙哑地回了一句,“我需要的东西,你们永远无法给我。”
说罢,我再不理会这些人,快步钻入夜幕之中。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的手脚好似不是自己的,我的耳朵只能听到一种哗哗的声音,不是风声,倒像是河流和海浪。我机械地在夜风中奔跑,甚至不知道是否被其他巡夜的保安发现。我唯一知道的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我觉得自己就好似变成了一个幽灵,四周的物质,石头也好,水泥也号,玻璃也好,钢铁也好,树木也好,都变得如同一层半透明的,仿佛能够任意穿透的背景。
我不明白,“现实”到底怎么了?在这个时候,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现实”里了。
所谓的“现实”,到底是以什么做基准的呢?当我触碰不到,感觉不到,看不到,它是否真的还存在?当我对世界的理解,所看到的世界的样子和别人不同的时候,当大多数人说的“真实”和“正确”不再属于我时,于我而言,“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还想到了末日世界里,受到数据对冲空间和神秘病毒影响而发狂的那些浣熊镇的镇民,想起那个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病人格蕾亚,想起那个巨大而妖异的怪物“沙耶”。
安德医生说过,剧本中的任何情节和角色都绝不是偶然,她们的存在预示了我的未来吗?
当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我感到恐惧又无助,只有那漫长而剧烈的痛楚伴随着我,伴随我跑过那正渐渐变得扭曲的大楼和过道。
“阿江,阿江……”我呼唤着这个名字,想要感受体内她的存在,从中获得慰藉。
就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般,我来到一个地方,用残存的意志将刚到手的资料埋藏。
之后我冲进一个房间,这个私人空间里的一切都似乎在融化,满眼都是红色,就像是由血凝结而成,直觉告诉我,这是我的宿舍,可此时的我再也认不出它的样子。我感到一种波浪的拍打感,嗅到某种奇怪的味道,就像包围着自己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液体,墙壁和天花板,柜子、椅子和床铺,每一个物件的表面都在快速地繁殖出血肉。
多么熟悉的风景,就像在末日世界数据对冲空间里看到的那个样子,这些血肉将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某种器官,让我觉得自己即将被消化。
这就是“燃烧”吗?这是末日症候群的突发性病发吗?我就要死了吗?现在这幅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