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就在我的身体中,虽然总会在一些特别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身处危机的时候释放力量,但我总感觉,它并非是因为“我身处危机”才释放力量。只是在我身处危机的时候,所面对的境况往往和它的目的重叠。真江、左江和富江的出现和行动,也并非是因为“我需要她们的帮助”这样的理由。我无法用“只要自己面临危机,江就会伸出援手”作为理由,去期待它的行动。其实,虽然我有很多次,都因为它的力量而度过危机,但也并非是所有的危机,都依赖它的出手才转危为安。
在我看来,“江”的力量是否会展现出来,取决于一种更为复杂的规律。我不止一次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掌握这个规律,就可以进一步了解“江”,乃至于去了解“病毒”。然而,愚蠢的我,直到现在,仍旧只能看到“自己身处危机的时候,江就有可能出手”这一点。
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要取得的胜利,建立在这种走钢丝一样的现象上,是我打心底有些抗拒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的力量算上,但真正出现的时候,也谈不上什么惊喜。我只是普通的,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这样的事实。
我感觉到,自己的恢复比预想的还快。
我张开嘴巴,有一股灼热的气体喷出来,是灰色的,如同灰雾一样。
我的意念一动。四周的灰雾呈现巨大的漩涡,一股脑钻入了魔纹之中。我的身体就好似被修补完好的破布袋,内脏再一次填充了空荡荡的体内。
对面的铆钉、三名队长和更多的神秘专家。只是对当前的状况瞠目结舌。他们大概也没想过,真的有人可以突破队伍精心布置的防线,在这么多精英之前,一口气摧毁了这座神秘性极高的机器吧。即便他们知道,我是一名在“高速移动”上有特别技巧的强者。
“高川——?”铆钉等人似乎终于认出我了。
我撑着墙壁,将自己从巨大的墙体凹陷中拔出来。刚落在地上,就听到了澎湃的水流声从高处传来。
我不由得抬起视线。铆钉等人也察觉到了异常,朝相同的方向投去目光。然后就看到多处破碎。近乎解体的巨大机械上方,那被阴影和灰雾遮蔽,看得不太真切的地方,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浓稠的血色液体宛如决堤般汹涌扑出,哗啦一声拍打在摇摇欲坠的机械上,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个血色的瀑布。毫无疑问,这是“江”在行动。
被浇灌的机械构造迅速融化,碎裂的部位被补完,隐约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浓稠的血色液体淹没了五分之四的机械表面,落到地上之后,迅速向四周蔓延。铆钉等人迅速后撤,然而。血色液体溅起的部分,霎时间变成数十条触手直扑他们,而更多的触手则拍打在工房四周的墙壁上。散成一摊摊液体粘在上面,迅速朝构造体内部渗透。
铆钉等人在第一时间展开神秘,各种有运动轨迹,和直接凭空作用的力量落在浓稠的血色液体中,却完全没有效果,就好似石头落尽了深潭中。只有水面上的噗通一响。他们不得不迅速后退,躲避穿插而来的众多触手。
“这是什么鬼东西!”有一名女性神秘专家惊叫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触手缠住了脚踝,即便我用连锁判定覆盖了这一带,也完全没能观测到过程。她被触手甩起来,随即就是铆钉他们集中朝他那边释放力量,试图将他解救下来。然而,还是没有效果,即便只是手臂大小的触手,在面对二十多种“神秘”的攻击时,也没有半点被影响的迹象。
“神秘性太高了!”另外的神秘专家叫起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名被触手卷起的女性神秘专家顿时被其它扑上来的触手贯穿了——这些触手从她的下身处挤入她的身体中,身体内部因为有外物的蠕动,而在肌肤下显现出蚯蚓状的起伏。几个呼吸间,蚯蚓状的凸起痕迹便蔓延到她的脸上,让她本是平凡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在铆钉等人决定撤退之后,又有好几个女性神秘专家落入同样的下场。她们被血色触手侵入之后,立刻被卷入血色瀑布下的机械组件中,和看似融化状态的组件融合在一起,而这些机械构造也因为这些人体的加入,进一步产生形态上的变化。人体和机械的融合,让整个巨大机械隐约可见的轮廓,变得极其诡异而危险。
“高川!这是什么东西?”铆钉和三位队长撤退到我的身边,严厉地质问到。我的突袭和此时的变化,无法让人相信,其中没有半点联系。恐怕在他们的心中,这片可怕的,高度神秘的血色液体,就是我刻意带来的吧——当然,这样的想法没有错误,它的确是伴随我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