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把头,您今个来的够早的呀!”
汉子晃晃手里一头系着捆麻绳,手臂粗细五尺长的青竹竿,“昨个夜里就没走成,今个一个白天也都耗在这了。”
汉子斜侧着肩头挡着殷三去路,头向前伸,压着嗓子问道:“殷三哥有消息吗? 衙门里这又是闹得哪门子妖, 说封城就封城,都一天一夜了,啥时候解禁呀?”
“哎呦喂!好我的刘大把头呀,城里轿夫加上脚夫,几千个弟兄,那天不是把全城的旮旯犄角全走遍了,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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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间轮到大把头找我这小坊丁套消息了!”
“全城封禁,脚行的人都出不了坊市大门,我能有个狗屁消息!”汉子边说话,边把手里的青竹杆在铺地的青条石上顿的‘哐哐’响。
门廊口来了个二人抬的滑竿,抬竿上坐着的人张嘴就骂:“哈怂货,敲敲打打,干啥呢?
闲球一日,吃饱了有劲没处使了,跑这来砸齐爷场子呢! 狗日滴,欠收拾了吧? ”
这人穿一袭绣花丝袍,腰间系着玉带,油亮的大脑门,花白短髯,一对鼓胀的死鱼眼恶狠狠盯着刘把头,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作势要用手里的拐杖抽打过来。
刘把头慌忙拱手讨饶,回手甩了自己个大嘴巴子,接着便直吼吼的叫起冤:“麻爵爷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哪个敢动齐老太爷书场分毫,刘新峰拿命跟他死磕。
今个这不是被困在了坊里,没了收息,心里还念着脚行的弟兄们,心里泼烦,,,,,,”
麻爵爷踮着缺了半只脚掌的右脚,架着拐杖站起身,鼓着死鱼眼,挥手道:“心里泼烦,滚去隔壁城隍庙后院菜园子里刨地去,少他娘的堵着书场的大门抽疯。”
刘把头却不走,难为他粗大的汉子恬着脸过去搀着麻爵爷,憋着嗓子,细声细气的碎碎念叨着,“爵爷一个人来的?没带着六少爷?哦!麻奶奶晚点带着六少爷过来,,,,, ”
絮絮叨叨说着小话,虚搀着麻爵爷进了书场大门。
殷三把灯笼插在门边高处的阴影里,摇着蒲扇追着也进了书场。
七碗茶书场大堂是将两座三大开间的宅院打通了,可着宅院的前面两进的院子,建了座宽大敞亮的书场。
迎着正门,北墙下起了个说书的台子,不大,一丈见方, 恰好容下说书的条桌、琴师的矮几和一副山水屏风。
此时一个中年说书人正在台上说‘黑骑士大破元氏大营’。
围着台子错落有致的摆了桌椅,听书的五行八作各色人都有,听到精彩处,叫好鼓噪,鼓掌呼呵连连。
东,南,西三面,挑空起了二层,隔成了大小不一的包厢。
新城隍庙继承了老城隍庙一绝,素食席面。
纯素食做出的山珍海鲜,鸡鸭鱼肉,男人大多尝次鲜,就没了兴趣。
女眷倒是对此百吃不厌,奉为无上美食。
显贵家的女眷又不便和数百人挤在庙里招待香客的大食堂里就餐,有多金有闲,还心眼活泛的,便想出了个办法,就近在茶楼剧场里寻个包厢常包下来,在庙里上过香,遣人索取素食席面带着,在包厢里一边看戏听书,一边品尝美食。
发展到后来,竟成了富贵宅邸女眷们相互攀比的一种时尚。
大秦都城老城隍庙西边隔了条窄巷,也有间叫七碗茶的书场,排面没如今的七碗茶宽敞。
内里的二楼也有十多个包厢,单另修了楼梯,不通书场内,开在了侧边上,正对着窄巷对面城隍庙的后厨间。
那年月的七碗茶书场包厢,自然是当时大秦都城最顶尖的权贵家女眷们的心头好。
如今的七碗茶东面和南面的包厢也是走的单独楼梯,楼梯口在侧面的窄巷,对面也正好对着城隍庙后厨间。
包厢的包客都是京都最豪奢的富贵女眷,书场只提供空包厢,包厢的门窗,内里的装潢,桌椅器具都是包客照着自己心意置办。
女人们只要扎堆,避免不了要相互攀比,装点包厢的用心程度,不亚于对待自家的脸蛋。书场二楼呈现出的风景便是百花争鸣,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一间书场内,一上一下,凸显出的是一俗一雅。
西面的二楼没外包,楼梯建在书场最里面,楼梯口正对着说书台子侧边。
上楼对着的几个小间,用来供琴师、说书先生候场休息。
往里去,是一个大套间,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