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斗也卖到一百三十文了。
还只是当下的价格,秋粮眼看着收不上来,以后的粮价只会越来越高。 光是用粟米填个三顿肚饱,养个半大小子一日都要几十文钱。
我这身子虚弱的厉害,除了日日汤药,吃食也要讲究食疗。不但吃不得粗粮,还要荤素搭配,烹制精细。
让他俩搭伙,总不能一张桌子吃两样饭吧?
我吃的虽然精细,饭量却小,按现在的物价一日三餐花费一百文就够了,他们俩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活动量大,可是能跟大砖头抢着吃饭的家伙,一顿的饭量顶得上我三日。
为了让他俩吃饱肚子,我们一家人都省着点,改成一日两稀一干 ”
他蹙着眉头,掰着指头,语气为难,“一次来俩,再如何精打细算,一个月下来怎么也少不了四五十贯,一年便是六百贯。
石掌案,你能养得起吗?”
石掌案陡然被问到,下意识猛摇着头。
“反正我是养不起,铺子不开门没收入,开了门没生意,天天往外倒贴钱,我哪儿来的六百贯去养俩外人? ”
石掌案听得一边呲牙,一边抽冷气; 这账算的, 狠!有手有脚的大小伙子,明明被使唤的脚不沾地,却被说的当头猪养着。俩人一年六百贯,一个人就是三百贯,这是顿顿吃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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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钱,我给钱,不白吃白喝!”小叶一把没拉住,阿信跳了出来。
王小石一脸的嫌弃,撇了撇嘴。
意思很明白,你这些天吃我的喝我的,小爷还操心着浑身上下给你换了套新的。这时候跳出来装大尾巴羊来了。
“我拿一座宅院顶饭钱!”阿信双手抱胸,十分自信。
王小石鄙视的看着他,语气嘲讽:“院子在哪呢?不会在没人烟的深山沟里吧!”
“就这座!”阿信指着城门楼下,小叶家北隔壁。
王小石了了一眼二进的院落,嘴里阴阳怪气说道:“坐东朝西,朝向不好!”视线转到了石掌案脸上。
“石掌案说句公道话,县里面象这样的宅院子如今转卖要多少钱?”
石掌案腮帮子上的肉抽了两下,牙痛似的吸了口气,说道:“城南那面程老幺家与这院子差不多,十天前刚过了户,作价八十贯。”
乱世里升值最快的就一样东西,能活命的粮食。
贬值最快的则是随身带不走的房产,田地。
象汉阳县这样挡在京城前面,没常驻军,也没个正经城墙防护的小城里的宅院,即便贬值到正常价格一成,还是找不到买家接手。
王小石这是用涨价十数倍的粮食价格, 兑换贬值十倍的房产。 里外里差了不止上百倍,这宅子就真太不值钱了。
何况,乱世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阿信死盯着王小石,根本就没瞧石掌案,石掌案白递出了一堆提醒的眼神。
“我给你再加上十亩地。”阿信再次往起挺着胸,脸扬了起来,抬手指向北边的魏水河,“就在魏水河边上,十亩上好的水浇地。”
“石掌案!”
石掌案很不愿这时候被被王小石叫到,性子端正,又不愿说假话,只好黑着脸实话实说道:“今年在县衙过户的有几块东面亮马河边上的水浇地,最高价一亩十五贯,最低价九贯,这要是拉平了,,,,,,”
王小石大方的挥挥手,“就按照最高十五贯作价,十亩地一百五十贯,宅子八十贯,加一起也不过才二百三十贯。你想折算成你的还是小叶的一年饭钱呢?”
“这,,,,,,,”阿信挠着头,眼睛眨个不停。
王小石往阿信身后招招手,叫过探头探脑的叶惊天,“小叶,你也是个在县衙上差的公人,石掌案报的价格有错吗? 我这账算的有没有问题?”
叶惊天有点蒙圈。
宅院和那十亩地是爹临死的时候才交待给他,主家姓单,他们家只是帮着保存房契地契。
现在阿信带着单家的信物找了来,如何处置自然是阿信说了算。
石掌案在县里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从不说谎话 ,小石头账算的清清楚楚,也没有问题,可就是感觉怪怪的。
他有点不敢确定,含糊的说道: “应该没错吧。”
摊上两个糊涂蛋,石掌案又气又急,一个劲揉着肚子。
“怎么了?石掌案肚子不舒服,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趁早回家吧,回去了喝点热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