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自从来到汉阳县,行事似乎都不怎么合乎常理;她从旁观察,觉得小公子对俗世习以为常,默守的陈规缺少概念,接触官吏富商能时淡然待之,对待冯行偃这些明显的高门子弟,更是呼来喝去,反而对她这等的贫家小户礼敬有加。
在小公子心里对所有人大抵是一视同仁。
他的行为也不能用世俗的框架去界定对否。
既然有冯公子跟着去,兴许搬回来就搬回来了,事后啥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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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指使着冯行偃帮大砖头去搬大水槽,留在家里一刻也没闲着。
他先询问了苏娘子身边一脸苦相的丑女子,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将藏在女子耳后头发里的银针微做调整,让整张脸自然一些。
请她俩帮着把院子里的杂物收起来,给石槽腾空地方,他便去了厢房。
看着榻上一动不动平躺着的青紫少年,他皱了皱眉。
捡来的这个少年其实早就醒过来了。
王小石是从这些天的脉案,倒推出了少年前天就醒来了。
并且确认了少年修习过某种深奥的吐纳之法,能够在醒来后继续保持着棉细柔弱的气脉运行。
若非昨日忙于修补铺子,打乱了诊治规律,晚了一个时辰,突然进了厢房为他诊脉,也察觉不到。
一动不动躺在榻上装昏死,其实对身体和精神,都是种极其难以忍受的煎熬,少年能够坚持两日,性格之坚韧可见一斑。
王小石没当即点破,装着不知情,等闲暇时思考周详了,这才挑家里人少清净的时候,来和少年把话说开。
立在榻前,他俯下身子,轻声说道:“既然醒了,就自己活动活动身子,省得生了褥疮,你难受,我还要多费心思为你医治。”
只是过去短短几天时间,少年便双腮塌陷,全身的骨架支楞着,包着一层松松的皮肤,瘦得失去了人型。
少年紧闭的双眼,在王小石点明他已经醒来后,缓缓的张开,深陷的眼窝里如同燃烧着两朵幽火。
他艰难的扭动脖子,把脸朝着立在榻前的俊美少年。
王小石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也不要动,手里拿着面铜镜竖在他脸前,说道:“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估计你亲爹娘见了也认出来,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会暴露了身份。
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后背上的箭伤并不严重,箭头入肉不足一寸,起出箭头,随便上些伤药,静养天就能合口。
要命的是箭头上涂抹的毒!”
榻上少年看着铜镜里形同厉鬼的青紫面孔,嘴角抽搐着,眼里燃烧起愤恨的火焰,瘦粼粼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王小石忙放下铜镜,扯过他的手,三指搭在脉门上,一面诊脉,一面柔声道:“既然醒了,就别麻烦别人喂汤药了,喝下去的没流掉的多,浪费太大。
还要尽快恢复饮食,不必等一日三餐的饭点,饿了就吃,刚开始要少食多餐。
恢复些体力,就要下床走动走动,躺了五六日肌肉筋骨已经萎缩,再不活动兴许就彻底无法复原了。
我不隐瞒你,你中的毒名叫“沙漏”,毒性霸道罕见还在其次,最麻烦的是很难彻底解毒。
仓促间我也只是压制住了毒性,暂时不会扩散,后续的治疗,必须等你身体恢复到能承受治疗才能进行。
必须和你说明,我不保证治愈你。”
他停下了陈述,蹙着眉,眼里泛着苦涩,胸口起伏不定。
片刻后才接着轻声说道:“虽然不保证能治愈你,但比我更好医治你的大夫,可能也不存在。
实际情况就这样,天下间只有我,兴许能挽救你的性命。
所以,你要想活命,就乖乖的照我说的去做。”
他边说边推着瘦骨嶙嶙的少年侧躺了,仔细检查过背后的伤口。
把少年放平,再次给少年诊过脉,长吁了口气,“你的身体底子打的很好,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很多。”
手指按在少年咽喉下面,语声低沉,说道:“据我所知,能动用‘沙漏’的,无论是用毒的还是被毒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我不想节外生枝,多添麻烦,在你嗓子上动了些手脚,改变了嗓音,却不影响说话。
还给你上了户籍,随我的姓,姓王,叫王瓦,小名瓦片儿。和人接触,问起你什么,你就说发了场高烧,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