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儿:“嗯!”了一声,弯腰围着丈夫转了一圈,直起身子,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咱们成亲,孩子满月,满岁,及冠,大哥大嫂,还有大嫂娘家都没少了一份重礼,照理说,铺子开业应该提前给大嫂娘家送请柬。
可我怕当着众多客人,娘不高兴了,又说些让人难堪的话。”
胡杏儿和大嫂妯娌间的关系一直不错,背着婆婆私下里带着孩子互相走动没断过。 在教导孩子上,没少向大嫂求教。
在她看来,大嫂人长得漂亮又出身高门,知书达礼,对她这个出身六镇底层家庭的弟妹,从未曾低看过;对公婆也没失过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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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家的三个孩子,被大嫂教育的个个出类拔萃。
大哥仕途不顺,大嫂也从没埋怨过一句。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大嫂。
直到自家两个孩子进入了宗社学塾,回了婆婆家,被婆婆话里夹枪带棒的贬损自家孩子,不懂事,学业差,拿不出去跟人显摆。 她才明白,窘迫潦倒了半辈子的婆婆,两个儿子有出息了,过上几年好日子,就又不知足,见个好处都要占上才行。
所以最近两年,胡杏儿也不愿带孩子去婆婆家,即便是婆婆使人来叫,大多也让她以孩子课业繁重为借口,给推了。
没承想,婆婆年纪大了,精神头却越来越足;既然媳妇们都不带着孩子往家来,她就隔三差五的往儿子家里跑。
不是去大嫂家抖抖威风,找大嫂父母斗斗气,就是跑来老二家,指手画脚一通。
郝峻无奈道:“家里就这情况,咱们做小辈的总不能挑老人的不是,更不能在人前下了老人的面子。
哎!要不然,你亲自去一趟大嫂家,多带几样铺子里的吃食,跟麻爵爷好好解释解释。”
“也只好这样了。”胡杏儿答应了,转而兴奋的问道:“你说,这次窦公子会不会提前在兵部帮你疏通好了关系?”
郝峻咂咂嘴,皱眉道:“以前,跟着卫国公世子,接触过几次窦公子,总觉着他待人不冷不热。
反而是这次的事,让我看出来,窦公子比起慕容大公子,办事实诚多了。 倒也不是说大公子不实在,主要是他没主见,大小事都是他身边的几个幕僚经办;不象窦公子,只要说出了口,事情就准了!
你问我窦公子在兵部是不是帮忙疏通好了,我还真不知道。都知道窦公子生财之道可通神,可论起在官场的人脉关系,就没人能说清楚了。”
胡杏儿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打起精神来,说道:“你领兵绞杀叛逆,板上钉钉的事实。即便不能升官品,平级调动个实权肥差总可以的。 你早去早会,我这边等你回来了,再上菜开席,今天最好是来个双喜临门。”
郝峻进了兵部衙门,跟当值的衙吏报了姓名事由,在廊下侯了半个时辰,这才有衙兵叫着他的名字,确认过腰牌,带他往衙门深处走。
三转两拐,到了地方,让郝峻自己报名进入。
郝峻看着官廨上挂的牌子,迟疑了片刻。
依照他设想,他来了兵部,若果窦公子出手给疏通好了,就直接去了武选司,没走关系的话,该去职方司;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带到了侍郎官廨。
坐在书案后的西门翰,听见郝峻在门外报名,吼了声:“滚进来!”
郝峻听了这一嗓子,俩腿就发软。
郝家在六镇内的从属隶属于西门氏,身为家奴,家主的声音听过一次就记得牢牢的。
再说郝峻从军驻守的大居关,就在南镇抚将军府辖境,虽然是直属兵部的边军,南镇抚大将军西门翰依然是形式上的直接上官。
郝峻来不及细想,今天这事在什么地方出了啥岔子,连忙跨进门,对着桌案后端坐的西门翰行了个军礼。“标下郝峻,参见侍郎大人。”
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郝峻直到离开兵部,都懵懵懂懂。
出门才换上的崭新军袍,几个呼吸间,就印满了侍郎大人的脚印; 身为六镇子弟,郝峻对六镇主从观念十分了解。
被家主责罚,不能躲,不能喊 ,必须生受着。哪怕被冤枉,打死了,家主不过赔一匹马或者是一头牛。
踢倒了,马上站起来,郝峻努力保持着六镇后裔该有的强悍。
西门翰终于累了,摆摆手,让候在官廨里的书吏,把一叠文书递给郝峻。
郝峻接过来,看封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