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习惯,少年时来到边关,十多年的边关生涯,习惯了边军简单纯粹的军旅生活。韩六哥托阿信劝说他的话,他能听出发自肺腑,回不回边军已经不放在心上。
阿信靠在车厢上,微微沉吟,“我二叔在我这个年纪,已经独自闯荡了五年,有了‘天下第一游侠儿’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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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世人都说他武功高强,行事恩怨分明,豪迈不羁。是个敢作敢为的大英雄。
我从小就向往着能象二叔一样,成为睥睨天下的游侠,游历天下,象风儿一样自由自在。
你能想到,二叔教导我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要懂得敬畏。
敬畏情义,敬畏对手,敬畏权势,敬畏这个天地。
很久很久以来,我都不明白。是这场大战让我明白了,二叔为何一再教导我,要懂得敬畏。
我曾经带领山寨弟兄们和荡寇军作战,说实话,荡寇军的战力很强,四五千山寨弟兄对上一团五百荡寇军,也要避其锋芒,利用地形与之周旋。
天下第一强军,并非吹嘘出来的。
开战后,我发现只有在桥头,黄勇亲率的五百步卒和重骑死战不退,保持着荡寇军悍勇气质,余下的整支大军根本不像我记忆中的荡寇军。
战后审问战俘,才搞清楚, 荡寇军是在换帅引起内乱,出现营啸苗头,大军失去了统一指挥;又遇上咱们借着暴雨天时,出其不意,发动奇袭,才致使大败。
然而,即便是占尽了有利,歼敌八万,还是战损了两万。
虽然打胜了,庆幸之余,免不了还是后怕呀!
如果,千载难逢的遇到了天时、奇袭、内乱汇集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有万人敌章须陀为大军开路,夺取先机;如果,不是二叔他们在栖霞关冒死拖住紫阳侯,迟滞了荡寇军指挥系统发挥作用;如果,尤三哥没有带山魈助战,提供精确的情报;如果,不是行偃偶然来到边关,主动参战
西魏先王宇文鲜谋划二十年的三河口大战,少了其中任何一样,就会是一场大败”
“还要加上一条,少了二将军的指挥,也打不赢。”冯行偃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钻进了车厢。
“雨又大了!”阿信撩起车帘,向外面望了望。雨又稠密起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快到八里铺了,可惜被烧毁了,也没法歇脚。要赶到华郡才能停歇了。”
收回视线,皱眉看着扯了块干布,胡乱抹着脸的冯行偃,“大桃子你咋过来了?”
冯行偃气哼哼的嚷道:“我咋过来了!?你不知道吗。哼,我以为你媳妇姐姐是个女中英豪,会哪知道遇上猛子俩妹子, 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穿衣呀,吃食呀,都不搭理我,我干坐着,有意思吗!”
“你自己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关我鸟事!”阿信一拳捣在冯行偃胸口,冯行偃丢下布巾就要扑过去,阿信半躺着扬起脚便踢。
王近山忙插在中间劝阻,“嗨嗨!嗨! 二位小爷住手,我这一身的伤,可扛不住你们折腾。 小冯将军,你说说冲营,打穿荡寇军主营,怎么做到身上一点上都没有? ”
冯行偃身份特殊,既是秦人权贵子弟,同时又有个六镇郡主的未婚妻,他过来了,阿信和王近山就不适合继续谈论敏感的话题。
接下来围绕着刚亲身经历的大战,三人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
主要是王近山和冯行偃讲述各自战场经历,互相夸赞。夸赞完对方本人,又夸赞起统领的将士。
“双虎营要保留下来。”
冯行偃扯出这个话头,王近山便表示赞同,“紫铜关边军因为一直处于守势,整体编制偏重步卒,此战拿下了三河口,抢占了邛山道,下一步重心在于守住控制下的邛山道,保持对邛山道东口外,东魏腹心之地的威慑,轻骑为主,作战凶悍的双虎营,必须保留。”
阿信眯眼打盹,不想掺和。被冯行偃攥着衣领一顿猛摇。“你也是双虎营主将,回京都后,要帮着双虎营说话!”
阿信扒拉开冯行偃,“回京都? 是你们,我要回家了。”
“你要回家!你要离开西魏国,回东魏景阳县吗? ”
“是汉阳县,我自己的小家。天不管,地不收,舒服呀!”阿信双手抱在头后,惬意的半躺着。
“不行!”冯行偃嚷道。
“不可能!” 王近山也摇头道。
“怎么就不行了?为什么不可能? 我陪朋友出趟远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