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祖叩响北宅院大门前,先客气的和黑面汉子打了个商量,一时进了宅院,自己跟公子小姐有事说,黑面汉子就不要跟进厅房。
黑面汉子答应的爽快,却是也有想法,进院就找哑叔打制趁手兵器,心意不用说,直接做出来。
许敬祖进了厅房,屋里除了王家姐弟,还有个瘦长脸少年,少年脚下的靴子和衣裤沾满了泥泞,正是王家侍弄牲口的小厮,徐元。
许敬祖犹豫着是不是稍等,徐元离开后自己再进来。
王小石招呼他,“许先生有事尽管说,没外人。”
饶是王小石说出这样的话了,许敬祖还是尽量存着小心。 他没多言,讨要了纸笔,将河畔场景勾勒出来。木屋---木亭---给雇工后来搭建的工棚,木亭正好在三者的正中间。这也就是为何在大雨暗夜中,木亭熄了灯火,融入了黑暗,数百步外的箭手却能准确无误的射中木亭。
又写出一串数字。
一、十五、两百七十、二。
每个数字给出一句话的解读。刺客潜伏了一天一夜。 询问老卒,在今夜的大雨中,弓箭从防湿油纸包裹里取出上弦,十五息,就无法保证精准;和木亭被攒射的时间完美重合。 箭手隐藏的位置,和木屋相距两百七十步,基本就是军中特级射手维持精准射击的极限。 小姐接待过最后一个访客,入亭熄灯休息到遇刺,中间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差不多是两个从河畔走回城中的用时。
说完这些,许敬祖在画上木屋旁写了个‘二’,随手打了个叉,盖住了‘二’,贴着旁边,写了个‘一’。放下笔,垂手而立。
王小石笑骂道:“许先生呀,许先生,不老实,还是个大奸人。” 侧头望着低头蹙着眉头饶有兴致看着纸上字画的姐姐,“姐,听明白了吗?”
“差不多吧,难为许先生心细如发。”王芝秀抬头看向许敬祖,眼里带着欣赏。
“徐元,你也说说,许先生弄出的弯弯绕,明白多少。”王小石把伸长脖子往过瞧着的徐元叫到跟前,“带着小公主的老卒护卫,泥里水里泡了半夜,人没追上,啥也说不清楚。 瞧瞧许先生去河畔走一趟,画出的弯弯绕,该明白军中一身厮杀本事的精锐,为什么打仗却要听军帐里摇扇子的文弱书生指挥。 说说,都看明白了什么,还有没有看不懂的。”
“木屋是哑叔一个人建的,木亭是我、高大叔给哑叔搭手建的。这个工棚,苏小姐放了话咱家招帮工,人来了不少,挑好了人,他们自己搭建的棚子要是有猫腻,帮工中”王小石含笑点头,鼓励徐元继续。
“走回城中时间一倍,也就是走了一个来回的时间, 刺客埋伏在城外,真正的主谋却在城中。 布置这场刺杀,从选择工棚位置就已经设计好了”
徐元挠着脸,使劲皱着眉,指着木屋旁被打了个大大的叉的二,和旁边的一。“这个,还是不懂。”
王小石抬脚踢了在徐元屁股上,指着低眉顺目站在一旁的许敬祖,“跪下,给师父磕三个头,让师父教你。”
“公子徐小哥,使不得。”许敬祖摆手向旁躲避,见王小石笑意玩味的望着他,眉头抖动几下,便立着不动,任由徐元跪下磕头。
徐元给许敬祖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接过王芝秀递过来的杯子,高举过头,给师父敬茶。“请师父,喝茶。”
“哎!许先生坐下,坐下了喝!呵呵呵收了个好弟子,高兴不高兴。”王小石打着趣。
王珍珠带着鹅蛋脸小姑娘趁着厅里的气氛轻松活泼,摸了进来。“公子,青霞想让你教她使枪。”
王小石瞄了眼王珍珠手里托着的重矛,院子里的情形他一直在关注,名叫姜益的黑面汉子演示的矛法刚劲简洁,从气息起伏看,该有五品境界。
王小石抬手示意鹅蛋脸小姑娘到身边来,揉着小姑娘的头,“舞刀弄枪的不是漂亮姑娘该有的样子。 瞅瞅她,练刀练的跟一截黑炭似的,而且拿刀砍人的样子也不美。 老花不是送你了柄飞剑吗?
咻!飞剑千里取人头,又飒又厉害。”
“可师父只教了吐纳的法子,师父说,苦修个十年八年,差不多就能学着用飞剑了。”
“你师父干啥都是二半吊子,他哪懂教你练剑,甭搭理他,过了明日,我教你。”
鹅蛋脸小姑娘脸上的欢喜一闪,便敛去。双手互相扣着手指甲,低着头。
王小石眼角余光瞧见在自己说话时,许敬祖欲言又止,转过头身子向王芝秀倾斜着,轻声问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