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窦孟德舔了舔唇角。
独孤绿立刻殷勤的召来侍女给窦建德送过杯热茶,抬手间,发髻上的钗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时卫国公府,正门大开,自大门到正厅铺着红毯,仆从丫鬟都换上了新衣。
正厅窗明几亮,换上了靓丽鲜艳的帷布悬挂,衬托着高梁粗柱宽敞的大厅大气威严中又有几许奢华喜乐。
国公夫妻着盛装,仪容端肃,并排坐在正中的坐榻上。
卫国公府的历史上,仅有当年嫁女入宫等极少的几次,才有如此风景。
正厅里唯一的客人---窦孟德,却明白,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窦孟德很疲惫,如果可以入睡,他很想睡死过去,睡他个昏天黑地。 从三叔挑明了窦家和王庄的关系,窦孟德就再没合过眼。
王庄的规矩也太特娘严厉了。
一句话就能说开的事,就为了不知所谓的规矩,弄成了不可挽救的祸事。他娘的谁也没落了好,何苦呢?
窦孟德心里咒骂过无数遍,骂完了,还得忐忑不安的等着,等着王家的小东西发句话,他要窦家是死还是活。
活,估计也只是个苟延残喘;坐实了存心噬主,千年来从庄里走出来开枝散叶的偏枝家族,无需主家发话,就能把窦家撕碎。
“要说起王庄对从自家走出去的偏枝定的规矩也并不多,除了不可为富不仁,不许牵扯制造兵器,就是改换家主要通过王庄点头认可。
也不要出去的偏枝供养旧主,如何拓展家族也不过问,甚至是象窦家和王庄有生意往来,也秉持公平买卖。 偏枝遇到无力解决的难关,比如,受到权贵无端打压,家族成员生命受到了威胁,向王庄求救,只要自身行的正,坐得端,都能得到帮助,渡过难关。”窦孟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舌头在干裂的唇上舔了舔。
沮丧的摇着头,“就是庄子的规矩严格的不近人情。 过去千年百年了,一分一毫都不能通融。” 窦孟德其实有些奇怪,卫国公为何拖到了这时才把他找来? 已经过午,王家庄的小庄主已经到了城外,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独孤绿黯淡的眸子亮了亮,就像身陷幽闭暗室里见到了一丝光芒,眼角余光看了眼丈夫。慕容坚微微点头。
“王庄和外人往来祖上给定的规矩多不多?”独孤绿问道。
窦孟德摇头,“不多,家叔说就两条。 一条是,王庄和外面人往来,要遵守当下的民俗、律法。 还有一条,公平往来,不亏欠任何人。 ”
“哦!”慕容坚皱了皱眉,一侧的嘴角便有口水不受控制的淌出。忙借着抬手,用大袖遮掩,擦去了口水。“只有这两条?”
“对,就两条。 但是”窦孟德忽而惊惧悔恨交加,话说的磕磕巴巴,“但是但是”连说了几遍‘但是’,独孤绿要忍不住催促时,才说出口:“如果跟王庄不讲规矩, 王庄也无须跟这方天地再讲规矩。”
“无须跟这方天地讲规矩!?”慕容坚双眉紧皱,半张面颊抽动不止。
好霸道的家规!
不是某一个人,某一方势力,某个王朝,而是‘和这方天地不讲规矩。’
有这样的家规,王小石能讲出,‘交出刺客,不然就攻打京都城。’就不奇怪了。
主人神色古怪,久久不语,客人长吁短叹。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窦孟德知道自己出现在可能出现的某个场景将极其尴尬,他想告辞,选择回避,但是心里也猜到,卫国公夫妻这时间将他找来,除了问话还有别的用处,至于多大用处,估计卫国公夫妻俩也不看好窦孟德。
然而,此时的窦家已经恶了王庄,实在不适合再忤逆当权者。
窦孟德垂头叹息,在等;卫国公夫妻相互扶持,保持着尊严,也是在等。
郝琦快步走出卫国公府,登上府门外的马车;马车在福禄街慢慢悠悠的行驰着,面上满是疤痕的老卒,跪伏着递上一块腰牌,郝琦接过,仔细查看,点点头,示意老卒可以说了。
“殿下要小的带话给大人,王公子进京大人尽可依照本心行事,殿下相信大人是好人,也相信王公子是好人。”
郝琦将腰牌还给老卒,敲敲车厢,马车停了下来,开始调头,“殿下可好?”
“殿下在王家陪着王家小姐,一切都很好。
小公子也很好,王家有位少女,教了小公子套拳法,我等都认为极为高妙。” 老卒答道。
马车缓缓的返回卫国公府门外, 郝琦跨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