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朱棣招手示意:“过来,坐到我身旁。”
朱瞻墉遵命,坐在老爷子身边。朱棣看着他,轻声道:“陪我聊聊。”
朱瞻墉默默点头,哀伤之色更浓。
朱棣微微摇头,轻叹:“你啊,样样都好,就是……这重情之疾,真得改改,否则日后必吃大亏。”
“你可知晓,我此生已满足,朱棣我一生,不算虚度。做过藩王,起过兵,也当过帝王。”
“你应该记得,我曾提过,起初并未想造反,若非建文帝逼迫,我又岂会如此?”
“其实,我最快乐的时光,反倒是做王储,做藩王的日子。在你们眼中,我这做祖父的强势已极,但与你太祖爷爷相比,这点强势又算得了什么?你可知,当初你太祖爷爷在世时,我们兄弟几个安分得如同鹌鹑。”
“你太祖爷爷强势,我们面对他,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我这一辈中,无人敢当面指出他的过错。”
“我的强势,多数是从你太祖爷爷那里学来的。为帝王,怎能不强势?告诉你,绝不可,你不强势,臣子便会觉得你好欺,敷衍你,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个道理,我成为藩王后才悟得。”
“可惜,你父不懂。”
“不学帝王之术,却学起了儒士的仁慈。”
“仁慈的帝王,是大明的福祉吗?我不以为然,帝王仁慈,臣子便会放纵。仁慈的帝王,只会培养出大批的臣子。”
“为帝王,有时自身能力并非最重要,驾驭人才才是关键。在这方面,你父做得虽好,却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