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正午，李慕华从挎包里掏出空饭盒，郁郁走向食堂。
学校食堂伙食标准共有三种，5分、7分、1毛钱。
5分黑窝头配白菜，7分高粱窝窝头配白菜，1毛钱三合面窝窝头配白菜土豆一类，有时还能在里面见着一点肉星子。
要是光打菜，那就一份三分钱。
不过饭菜的味道嘛！
只能说李慕华每次下咽剌嗓子时，都得拼命告诫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学校伙食确实较差，毕竟学生又不事生产，油水自然没有工厂好，尤其还是从事重体力工作的轧钢厂比。
轧钢厂食堂的伙食那叫一个油水足，再配上傻柱这位大厨的手艺，轧钢厂食堂的名声在四九城的工厂里都是鼎鼎有名的。
以往吃惯了好的，现在傻柱蹲了一周多大牢，连着吃了一周多猪食，来食堂吃饭的工人自然怨声载道：
“马华，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也和傻柱学了两三年的厨，怎么还是二愣子做菜——不是滋味啊！”
身形消瘦的马华还没回答，在他对面拿勺打菜的胖子就先怼道：“去去去，傻柱是狗汉奸，你丫的才和他学厨。”
“要是想接着吃他的菜你甭来我们轧钢厂食堂，出门右转去派出所找他去成不？”
怼完这个工友后，胖子还拿勺子敲了敲铁盆，冲着队伍嚷嚷道：
“我说傻柱他之前怎么一直都不肯教人手艺，每次做菜都藏着掖着躲着我们，一点都不像咱们广大革命同志，咱们可都会发扬无私奉献精神。”
“原来他是自私自利的狗汉奸呐！那我就不奇怪了，他就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做出好吃的饭菜来，让广大工人师傅吃得更香更饱，为咱们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来！”
“大家说是不是啊！”
胖子这么一大通帽子扣下来，排队的工人师傅还能说什么？只能纷纷附和起来。
“饭菜难吃点又怎么了？傻柱这狗汉奸做的菜就是再香我吃不下去，也得亏他没有徒弟，要不我们该锤……”
“狗汉奸，人人得而诛之，要是傻……”
听着窗外连连怒骂起傻柱，胖子这才一笑，看着马华挤眉说：“马华，我知道你心眼子实，傻柱教你几手切菜颠勺的功夫你就拿他当师父看。”
“不过要我说，该骂傻柱你就得骂，甭最后还拖累了我。”
马华点点头，没有开口。
秦淮茹这时正在队伍里排队，听着耳边都是谩骂傻柱的声音，她心头不由微微泛苦，要是傻柱没被抓起来的话——
不说每天能给她家带饭带菜，每次打菜都能给她比别人多出一大截，就说傻柱还能护住她。
她也不至于像前天晚上一样——
想到此处起淮茹的眼眶不禁又红了，却突然感觉自己被被别人一搂，不由一僵。
“秦淮茹，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说、那几个看门狗不说，我猜也能猜出来。”耳边传来温热和许大茂的声音。
秦淮茹紧绷的身子这才松下来，轻声问：“许大茂，你到底想干嘛？”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怕你家娄晓娥知道，给你骟了啊！”
许大茂却置之不理，依旧搂着秦淮茹说：“我怕她？她娘家也被许大清扯了出来，正被派出所查呢！”
“要是娄家出了事，她还得靠我家这农民成份、工人阶级保命。”
“到时候我赶她她都不会走，让她往东都不敢往西，事事都得顺着我，你还以为是以前我得看他们家脸色呐！”
嘚瑟坏笑说完，许大茂才又紧紧一搂说：
“淮茹，最近家里的日子难过吧？刚赔了三四百出去，又赔了闫埠贵一车轮，这个月才开始你就歇了好几天，你说下个月你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不像他们几个看门狗，靠着揪人小辫子占便宜，我给钱给口粮。”
“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真的？”秦淮茹轻声问。
许大茂连忙保证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只管说！”
秦淮茹却不管他，直接挣开怀抱，挤到饭菜窗前说：“来二十个馒头，一份上菜。”
刘岚抬头瞥了她一眼，拿勺子敲了敲票盒说：“先付钱票！”
秦淮茹往后一扭头：“有许大茂替我给！”
“我来给！”
身后的许大茂一听，立刻就从兜里掏出钱票来，伸手往台子上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