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平日婶婶偶尔会对他大呼小叫的,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大大方方答应下来,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怨气。
改变,就是这样潜移默化发生的。
路明非对现在的自己,是越来越满意了。
“哎,明非啊,你现在呢也算是生活逐渐走向正轨了,但是哥哥最近缺钱花,快帮哥哥想想,有没有什么快速来钱的手段?”
“快速来钱的手段?”路明非晃了晃脑袋。
其实路泽飞也就是找个话题跟小老弟随便闲聊一下,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回答上来。
路明非想了想,忽然开口回答的问题差点没让路泽飞一口老血喷出来。
“牛郎?”
喂喂喂,我虽然成年了,可也刚刚成年而已好吗?!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还没到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的年纪。
算了算了,不能跟路明非聊这些,聊着聊着这家伙满口白烂话的原型就会瞬间暴露。
想了想,路泽飞问道:“对了,你现在,跟陈雯雯怎么样?”
提起陈雯雯,路明非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了一抹局促,不过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其实路明非也想忘记陈雯雯,可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把他拉到那个下午。.z.
教室里只有陈雯雯和他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
陈雯雯看着正在擦黑板的路明非,忽然问了一句,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颗心突突地跳。
窗外的花草疯长,夕阳下坠,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时间从指间溜走,光阴变化,而他和陈雯雯的凝视好像是永恒的。
其实到现在,路明非依然也不知道,自己对于陈雯雯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
“嗯,我想想,你跟陈雯雯一起看过电影吗?”
路泽飞歪着脑袋问道。
路明非脱口而出,“当然看过了!”
“看过什么?”
“学校搞革命影片教育展播时,当时在放一个长征的电影,我就坐陈雯雯旁边的。”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自豪的?
路泽飞默默捂脸。
他想了想,接着问道:“那,陈雯雯的生日?”
“10月10号。”
“送过生日礼物没有?”
“送过,我给她送了一支钢笔,她用钢笔给其他文学社的人回写了贺卡,后来她似乎忘记还给我了,然后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你这个舔狗舔得很纯粹,活该一无所有。
只不过,路泽飞现在还是很欣慰的,因为小老弟好歹能大大方方,完全正视他和陈雯雯之间的关系。
一般来说,舔狗舔到最后基本上都是一无所有,真正成功的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那是属于舔狗中的稀有物种了。
路明非倒是很拿得起放得下,他接着说道:“我现在每天早上出去跑步,然后婶婶还让我把路鸣泽也带上。”
路泽飞点了点头,那疲懒的小胖子只想吃喝玩乐,根本不愿意运动,当妈的担心他身体出问题,又不能时刻管着,于是乎就让路明非把路鸣泽带上。
“挺好的,你们正好增进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
路泽飞看着路明非。
小魔鬼花了十六年的时间想要驯服路明非,将一只可能成为猛鬼的怪物驯养成了男孩,他或许觉得这是对路明非好。
可是路泽飞并不认同,他觉得,随意操控他人的人生,就是一种犯罪。
路明非衰了十八年,压抑了十八年,每一次躲在满是呛鼻烟味的情缘网吧的角落里,一次又一次的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为自己的成绩而欢呼时总是会忍不住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那扇门明明他随时可以出去,但又一直禁锢着他。
可是,他也并非真的喜欢待在那样的环境中。
可是周围总是泥泞,他也不知道究竟有谁能够帮助他摆脱泥潭。
或许路泽飞就是那个最特别的人,成为了第一个推开他新门的人。
小魔鬼早已经为路泽飞勾画好了一副画,仿佛这就是路明非本来的人生轨迹。
他的前半生会很衰,衰到他甚至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应该跟他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