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肩头渗血的白色纱布。
她胆颤心惊,猛然回头朝身旁医者装扮的人看去。
还未发一言,忽生凄惶,直直的落下泪来。
“他……”
那白衣客见了秋离,似有略微惊讶,不过随后便沉稳对答道,“姑娘放心,江公子虽然中了毒箭,但医治及时。
好生休养,不会影响将来起居的。”
秋离眉头深深蹙起,蕴满忧愁与担心,“那为何还未醒?”
白衣客轻轻叹息,“方才他想去寻夫人,不愿立即接受治疗。
然而此毒若入骨,怕是保不住右臂,在下方对他用了些昏睡散,一则让他配合,二则拔箭时也能免去些痛楚。”
秋离闻言,深深望了一眼榻上的江子楼。
转身,躬身向白衣客行了一拜,“先生,请受我一拜。
救助之恩,我夫妇二人,来日必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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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客将她扶起,“白姑娘,言重了。救死扶伤,是医者职责所在。”
秋离抬头,“先生识得我?”
白衣客略有迟疑,终是点了点头。
“敢问,先生贵姓?”
“宋。四海一游医。”
宋先生瞧见秋离眼中的血丝,镇定安抚道,
“姑娘莫急,江公子约莫两三个时辰后便会苏醒。
届时还需你照料,替他换药。
公子苏醒前,在下会看顾他,你不妨先去休息。”
秋离摇了摇头,“亲自看他醒来,我才能心安。”
宋先生若有所思,轻声道,“如此,在下先去旁边的帐子里,若有情况唤我便可。”
他走后,诺大的帐篷里剩下了秋离和子楼。
白秋离在江瑜的榻前坐下,她看着他温柔的侧颜,连昏睡中也隐隐忧虑的神色,轻轻伸手覆上他的眉眼。
“江瑜,你也同我一般……害怕失去么?”
指尖落在他的眉间,轻抚过他的额头,“对不起。我会护好你的。是我忘了,你,才是我——”
语到一半,凝噎得不成声,化作一团秋露,模糊了视线。
她将腰间的玉佩取下,用手上包裹的红绸擦去上面的血迹。将它轻轻的系在子楼的腰带上。
“江瑜,其实细细想来,若是昔年古城楼之上你未曾同我相遇,或许便永远不会知晓秦家的事情,不会遭受这么多阴诡算计。”
她看向那抹翠色,漆黑的眸子也透着滢滢晶亮,
“于你而言,羽翼之下的青云顺遂,未必不如攀山越水,苦海与共。
而我亦可于风雪之中,苦乐自赏,无有牵连。”
她伸出手掌,轻轻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感知着皮肤的温度,“可是,舍不得啊。我也想同一人相伴,走过细碎的时光。
可因着我一点贪心,真的把你圈入危险之中了。”
秋离枕在他的床头,细看他清雅的眉峰,
“有时候,我在想,为何人要活得如此复杂?
可是,要抛却一切、舍弃名姓,相比于自由,更是一种无所归的放逐了罢。”
闭上眼,嗅见他枕边雪松的香气,她只觉得安心了一点。
“好累啊,等天色将明,你要醒过来……”
帐外的夜色自漆黑的浓,渐渐化开,露出淡淡的白。
鸡鸣唱晓,也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子楼从梦中惊醒,侧头环顾四周,却见挂怀的人儿正伏在床头酣眠。
她身上的衣裳有许多破损的划痕,掌间缠着一圈红色的绸带,虽则不明显,但还是能看见殷色的血迹。
秋离轻蹙着眉,连在梦中似乎都心绪不稳。
还好没事,若是真的遭了不测,他怕是会责难自己一生。
他心疼着,小心的坐起身,生怕惊动了她。
昏睡散的药效散去,似乎只要微微牵动,左肩便撕扯得生疼,子楼调整了一下呼吸,按捺住强烈的不适。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思量起傍晚发生的事情。敢在京都城外行此不轨之事,必然是有所依仗。
和江湖盟有旧怨的,想来可能是右相一党。
可昨日蹊跷的事情太多,小梨子所乘的马车忽然走偏,自己被太子府的骠骑将军恰好救下,又如此巧合地遇上了宋大夫,被施药昏迷了过去。
这一连串事情,不止像是冲着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