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德济堂离去的时候,外面已月明星稀了。
钱掌柜好一番感谢,听闻他二人七月还要去中山猎兽台,更是惊喜,说六月末自己也会前往中山的分店,到时候请一定去店里坐坐,得到回应后才特意出门送别二人。
路上,木青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偷偷看了卓兮几眼。
眼神正好被卓兮捕捉到,她只好尴尬地傻笑。
“看什么?又笑什么?”
卓兮凑近她脑袋问。
“没...没什么,只是好奇,觉得你挺有经商之道的。”木青有些害羞地答他。
卓兮被夸,脸上却并无特别激动之色,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望向远处说:“幼时,这种以物易物之道,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为邻居砍柴换食物,替人照看稚子、煮饭换一些碎银置办自己的衣物。生活所需,皆为换取。安叔安婶虽待我极好,但终不是父母,所以告诉自己不能像个废物一般等着投喂,力所能及的事,都愿意去做。上山寻草药换钱这种,也是常事。”
卓兮自顾地幽幽回忆着,突然发现木青脚步落后于他到身后去了。
他回头去寻她,见她停在那,眼里包含心疼地看着他。他面上一热,似乎说的有点多了。有些尴尬地垂了头站在那,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别是木青。
没一会儿,一双小手过来牵起他往前走。
“快点回去吧,我快饿死了。”
仍由她拉着往前走,他看着她的后脑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心上开出的小花又抽出了嫩芽。
回到客栈,让小二上了几个硬菜,二人便饱餐一顿,饭后,木青又单点了一份鸡肉,准备待会去喂朏朏。
上楼之后,卓兮顺手接过木青手里的鸡肉,打开房门,笑嘻嘻做了个请的姿势。
嘿嘿,这朏朏放在自己房里,还愁你不来?
木青白了他一眼,抬脚就进去了。那朏朏本来缩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听到屋内动静,待卓兮点燃了房内烛火,它已趴坐起来,对着木青柔柔一声喵叫。木青的心都要化了,急急地上前去打开笼子,轻轻把它抱出来,拥入怀中。那朏朏也很亲她,不断地用头去蹭她,卓兮一时看呆。
“愣着做什么?快把鸡肉拿来啊,我来喂它。”
卓兮不情不愿的挪坐过去,把鸡肉推到她手边,她拿起一块就放手心送到它嘴边,它嗅了一下便斯斯文文地吃起来。虽脚上还有伤口,但明显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木青伺候它吃完,便看着它一点点舔舐着自己的毛发,整理的整洁又干净。这么一看,这朏朏可真是漂亮极了,毛色极好,层层密密地,又被它自己打理地柔顺又光亮,两只眼睛更是摄人心魄,圆溜溜娇滴滴地盯着自己,看起来......妩媚极了!
卓兮看了皱了皱眉,突然靠过来,一把提起它后脚,凑近了趴过去看。
木青跟朏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动作一滞,愣在那。
卓兮又面无表情地把它后腿放下来。
果然如他所料。
“你......看什么?”
“看他是公是母。”
“......那看出来了吗?”木青本来翻了个白眼,但又好奇,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了。
“跟我一样。”卓兮喝着茶水,白了一眼朏朏说。
“哦。”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对着你像孔雀开屏一般招摇。”卓兮咬牙出声道。刚见那朏朏一番搔首弄姿把木青迷的那个样子,自己就怀疑它故意在吸引她的目光了,一查,果然是公的。
自古,只有公孔雀会像个现眼包一般追着母孔雀开屏。
哎,这....有吗?木青嘿嘿地一笑,目光又转向了怀里的朏朏。
“我来抱吧。”见那朏朏在木青怀里乱蹭,卓兮心里竟有一丝醋意。
没想到那朏朏竟似听懂他们对话,直接趴在木青前胸,前腿搭上她肩,在她脸上轻轻一舔。
敢挑衅他?
卓兮站起来一把就将它夺了过来,提溜着它脖子高高举起,然后双目直视它,眼中慢慢生出恼意。那朏朏被卓兮强大的气场摄住,丝毫不敢动,只能侧着脸向他身后的木青轻轻地叫唤,一声声软绵绵的喵叫出口,惹人疼惜。
“不准向她叫。”卓兮冷着声音说。
它立即闭上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果然听得懂人话。